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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意浓被章榕会突然的直球弄得手足无措,伸手去接老板手里的水果,已经被他抢了先。
她讪讪地放下手,语气尴尬道:“是吗?”
“所以,为什么又这样了?”
他看上去非常烦恼:“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收礼物不高兴吗?为什么我来这里,你又这么抵触我。”
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非常无辜地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吗?”章榕会真是被她弄得没脾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感觉有问题。我只是希望,每次我来见你的时候,你能高兴一点,对我笑一笑。别这么一个劲儿地躲着我,这很难吗?”
她没有说话,他的话已经说的很赤.裸,赤.裸到她没有办法接下去。
“所以是因为路青吗?”他又低了头问,“你不想在她面前跟我那么亲近?”
“跟我姑姑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也教教我。”
路意浓看着他,她没有见过章榕会这么认真的神色,他是慵懒的,是散漫的,是自信的,他一直如此,难得认真。
她感觉愧疚,又撇开眼睛:“我觉得你不要太在意这个事情。”
“别在意什么?”
“别太在意我的态度,”她勉强笑着答他,“我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你说的嘛,一期一会才是人生常态,最重要是享受当下,别人都没那么重要。”
他为这个回答一愣,怀疑地问:“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过年在桐南说的不够清楚吗?需不需要我再解释得明白一些?”
“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都能明白。”海风吹着头发飞舞,她在海边的晚风中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所以,这其实是你的答案?”他觉得很荒唐。
“因为你高三的班长?这是你的选择?”
他就立在身侧,可是路意浓不敢转头去看。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是思考了很久,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叫您一声哥哥挺不容易的。我也很珍惜。不想改变跟您的这种关系。”
“好,”他说,“挺好。那就这样。”
越到晚间,海风越是猛烈,潮汐拍来轰隆隆的浪,踩海的小朋友被母亲抱回了家,路边卖盒切水果的小贩也撤了摊。
海风吹得她的身子都在摇。
天上渐黑的云层突然落下大雨,雨水砸在她的脚边,拍起地面湿漉漉的灰。
路意浓坐到旁边的面馆里躲雨,晚间八点多钟,她是阿婆的最后一单生意。
面条热烘烘的水汽涌上来模糊了她的眼睛,水雾在睫毛凝成水滴又落进了碗里。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抖着,突然捂住眼睛,吃不下去。
他是多年遥不可及的梦,是耳机里唱的所有故事的男主角,是她种在心底里的小小玫瑰,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偷偷查询过他的航班起降,也在生日时许过同他有关的微渺心愿。
可是在心愿终于成真的这一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捂着眼睛想,以后,都不要再来津海了。
一年内哭过两次,竟然都是在这里。
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接下来醉生梦死的一个多星期,对章榕会而言,能回忆起的只有袅袅升腾的烟,源源不断的酒和一直轰在脑子里燃爆的音乐。
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凑上来,几乎是趴伏在他身上,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也不想看清。
他问:“你喜欢我?”
那个女人声音甜美:“喜欢啊,章少,谁不喜欢您?”
他很反感这个称谓:“别这么叫我。”
女人笑靥如花:“怎么叫呢?您说。”
“就叫我章榕会。”
女人伸手抚摸他的胸前的纽扣,几乎是软在他身上:“我喜欢你啊,章榕会。”
他低头想去吻她,却在看她鲜红如血的嘴唇时,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他猛然一把推开她,跑到厕所里,撕心裂肺地吐,几乎把胃呕出来。
最后是靳楠看不下去,把他从厕所里捞出来,开车送他回家。
章榕会最近心情不好,大家都知道。
为什么不好,也没人敢问。
靳楠知道的,也只比别人略微多一些。
他开到半路,看了一眼车机的电子屏已经到半夜两点钟。
前路黑如墨,灯光只一束勉强照亮着,靳南开口说:“会哥,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