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从外套内侧贴近胸前的里袋里摸出块老式银色怀表,这是爷爷的遗物,平时都放在这里,借助小路上微弱的灯光,他看了眼时间,
六点三十三分。
七点到修车店刚好不多不少,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对于时间把握的十分精准。
月色朦胧,前后无人,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别无噪音,难免有些瘆人,平视远处的灯火辉煌,他不禁加快脚步撞入那片灿烂。
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停靠路边,驾驶座窗边一点红光乱入夜色,手机屏幕的光亮和那人肥脸上的油光相互反射,烟味呛人经久不散,粗哑声恰如其分地响起:
“喂,什么?噢快了快了,眨眼间的事……”
后面的话他没太听清,烟雾弥漫进鼻腔的一刻便小跑起来。
远离那辆车大约一百米,他忽然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滚进路边的草丛,身体倾斜的一瞬间真真切切地看到草里蹲着三个人。
顿感不妙,为时已晚,他一落地几人便围上来,一人对着反抗的苏倾山连踢几脚,手脚被后两个家伙制钳,口鼻被什么捂住,强烈的刺激感直入咽喉,眼前繁星乱窜头脑发胀,双眼迷蒙闭上,周遭几人见势卸下制裁。
“我都说了眨眼间的事,怎么还这么慢,不知道赶时间啊?”
抬着苏倾山脚部的大金牙见自家老大领头男发怒便有些胆怯,
“大哥您是不知道,别看这小子瘦,浑身劲儿跟牛似的,咱兄弟费了老大劲儿才绑起来,回头你可得给咱加钱。”说着傻笑起来。
“人都没送到呢谈什么钱,有那扯嘴皮的功夫还不赶紧把人抬上车。”领头男向他丢了个烦燥的眼神,随后把手伸出窗外,指尖捏住烟头抵向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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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即将迎来新年,五仁街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时段彻夜灯火通明,商贩用尽热情招揽逗留此处跨年的年轻人,只因街中心矗立一座小钟塔,每日午夜时分,肃穆钟声准点敲响,提醒新旧交替。
车内闷热交杂着烟味,还混着股若有若无的汗味。
苏倾山对气味比较敏感,轻微晃动的空间和难以言说的臭味让他睁开一条眼缝,脑袋很昏沉,目之所及之处重重叠叠,是梦吗?正要合眼深眠,一阵从胃部不断上涌的呕吐感直冲大脑。
银白色面包车后排经过改良,后半边空间两排加长车座相对比邻,一个男人背靠前排的驾驶座,闲着无聊脱下鞋子倚窗抠脚,跷起的大脚不偏不倚正对苏倾山的脸,这让他完全清醒了。
将不适感硬生生吞入腹中,他被熏地翻了个白眼,这举动不大,没人发觉,他抬眸扫视周围,自己对面倚着个抠脚男人,前排驾驶和副驾驶座那分别露了个后脑勺,身边还坐着个刀疤脸,自己则侧卧面向车前窗,窗外行人来往车前,周围汽车喇叭声纷纷扰扰,灯红酒绿闪的有点眼酸,如果没有这群人他也是游走于喧闹的形形色色。
车内除了他一共四个人,所处的位置进退两难,手被反捆身后,嘴上粘着几块劣质胶带,还好双脚没被束缚还能跑,必须速战速决,一旦离开人群出逃的机会微乎其微。
腰带和牛仔裤之间的空隙里挂着把小刀,平时散步路边捡到根树枝,这把小刀就会将其修剪成一件顺手的“武器”,手一挥,方圆几里杂草折腰。
另外削铅笔也用得上,放口袋里容易被搜身查手机的老师收走,所以一直挂在后腰。
他暗喜,没想到还能成为自救武器。
手指摸索进腰间,小指长的小刀捏在手里,切割绳索的双手有条不紊,手掌稳重有力。
他自幼与爷爷学习木雕,干起精细活来毫无声色。
听着那几人的对话,他不由得有些浑噩,困意席卷,动作也不经放缓。
麻醉药又起了作用,意识到这种感觉,他咬紧舌头保持清醒。
“嗳大哥啊,照这速度咱什么时候能到啊?”抠脚男问到。
“你该问这该死的破车,什么时候不坏偏偏今天坏。”
副驾驶的大金牙附和:“是啊,害我们耽误了四个钟头,偏偏这破地方就一个修车店,那修车的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弄死他了。”说完转头看向苏倾山身边的刀疤脸。
“还嫌动静不够大么?处理完那个不是有人朝这看了么?你要想死独个找片地躺着,别赖我们身上。”刀疤脸怒道。
说完其余两人大笑起来。
四个小时,从七点开始算再加上堵车,所以说现在已经超过十一点了,眯眼看向车窗,这辆车已经缓慢靠近五仁街口,再往前直走通向公路,中间这段路人烟稀少无处藏身,自己这个状态也跑不利索,只有这里的人群和建筑群便于藏身,得再快点,于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街口处多了辆大型零食贩卖车,小贩吆喝声吸引大片人群,面包车停滞不前。
“草!真特么想一脚油门冲上去!”驾驶座的领头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