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
细数起来,林朔却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先是任自己带叶陈回南溪,落实了个私逃之罪,后在毛阳起乱,把他引去,借此给自己铺后路,如此一来,那怕他不愿意,林朔把毛阳那事抖出来也能间接了结自己姓命,甚至还会连带害了文役。
且没想到林朔在宫中也有人里应,竟能烧了自己后奏的折子!而他再外和,穆堂一教唆襄帝,兵就直接压到中关门了。
中关门是毛阳往北的关口,正处两国边界,由镇北将军逯爻长年驻守。穆堂的计划怕就是想叫襄溪打起来。天下向来分久必合,他与叶陈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罢。
如此一来,文律自己所有生的可能似乎都被堵死了。
文律这才发现从前的痴想都成了再无可能的奢望,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湮灭了。纵暂且风浪未大,却一切都已被注定。林朔已万事具备,只带某个时刻,东风一吹。
便是一别而再不见之际……
文律道是想明白了。
这从来都是一条绝路,原来无论如何,他们也终是要死的,不过最完美的结局,能护他一命便好。
可怜世事戏烛花。偏叫我爱你后,才告诉我一切早注定。
错过了可惜,遇见了又是死局……
何以白头?何以白头。我心爱你啊。
“我等一场雨”
林朔揉了写字的纸条,咬着笔杆顿了须臾,落笔写回信道:
“至多半月,你别想拖太久”
“咕咕。”
小白鸽在桌上蹦哒着,林朔笔“啪”一搁笔架上,逮来小白鸽把纸条绑在它细脚上,接着一招手把它赶出了窗外。
窗外日头还不甚耀眼,照在身上却已有些凉。
文律一宿都没睡,心中不甘却无可奈何,往日那么随便的日升,刻在文律眼中竟觉得珍贵无比了。
小白鸽一早就让叫起来送信,似乎多少有些不高兴,叫声都嘶哑起来。
看它飞去的影子,文律重新吸了一口气。
为人还是要操起本业的。往日有时还觉得坐堂百无聊赖,现下才忽得珍惜起来。
悬壶济世倒是成不了了,但所剩时日,能帮几个人也不错。
他医馆外有一片紫藤,正值二次花期,紫的像葡萄似的垂下几大串的花。
叶陈起来就被冷的一哆嗦,这天竟转凉了好多。
他推门,文律不在,便也估计着他去医馆了。天这么冷的,道不如熬些姜茶送他。
不过寻常的姜茶只是煮姜和红糖,再调些蜂蜜便可。叶陈却是将红糖换成了红茶,这样煮的也别有风味。
正好桂花还没落尽,叶陈便摇了些。桂花味浓,煮茶还能带一股香味 。
倒是红茶,他这儿没有,但记得时清是囤了些上好的滇红。
未进门便听小婴笑声。推门便见文时清蹲在小床前。
“时清?”
文时清回头,见是叶陈,浅浅一笑。
“叶陈,你来啦?”
叶陈也凑道他跟前,见文暝咿咿呀呀的,口中还咬着自己半截拇指。
叶陈伸手过去,那小婴就灵机一动,松开口中的手一把抓住叶陈。小小的手指跟细木棍似的,劲却不小。
“哎哎你给我放开!”
时清给看得乐,便拿个小木球在他眼前晃。
他果然放过了叶陈,转手又去抓那小球,一个不留意又要往口里塞。
叶陈倒看着文暝抢下的木球,擦擦自己还沾着口水的指头。
“鲁班锁?你倒会玩着个?”
文时清噗嗤一笑。
“我会,他不会。”
他指着正扒拉木球的小婴。
“对了,小叔把名起好了吗?”
“好了。”
叶陈起身,瞥见案上笔墨,几步过去,左手使笔往黄裱纸上写了个大字“文暝”。
文时清看他正写,尽管左手持笔,倒也熟练无比,像是从小这样写的。
“你原是左撇啊……文溟,不错。”
叶陈写完笔一搁。笑嘻嘻的转过身,一拍文时清肩。
“那是!也不看谁起的——兄弟,墨宝留你,借我几两茶叶。”
“几两?你是拿去当饭吃吗?我好不容易……”
叶陈忽得打断。
“买的?”
只见文时清耳根忽而一红。
“别人送的……”
叶陈表情一愣,随即似乎看破玄机,悠长的“哦——”了一声。
想那时……
白熙苑:“呼呼——好热好热……还好时兄身上凉快……”
文时清摇着把折扇,扇面上画的四君子图都摇的只剩残影。
文时清看着瘫在他肩,上的女子,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