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义
姝还该叫什么?总不见和我一个名号吧。”
叶陈顿了顿道:“其是这‘叶’姓,我祖上是读‘谐’这个音的。只是后来因为如果不主动说,别人都只会读‘叶’,就这么慢慢改了字音。”
“原是读"谐”音吗?叶韵的叶?”
叶陈轻点头,身一倒,靠在他怀里,打趣道:“所以你也可以叫我‘叶’陈。”
叶陈也不管什么三七二一,直接粘在他身上,佯嗔道:“我还一直没问。你跟本林朔怎么回事?你俩怎得还是姻亲?”
“可以这么说吧,我也觉得太过巧合了。他不是襄人,而是闽人。”
叶陈不禁诧异。
“闽人?这么说,他也是南溪人?”
“先室也是闽人,应当无误。”
叶陈有些惊愕,喃喃道:“……不应该啊。以前给我教武学的师傅有一段时间得了大病,病得特别快,不出半月就没了。我爹就给我重请了一人,就是林朔。那时我才十六。”
文律一听猛然一震。
“大病?!!林涔嫣也是着么没的!她本就身子骨极差,病发两天就去了。去后又几天就听林家上下一夜间人全不间了。他在你师傅患病前可曾见过你?”
叶陈似有些扭捏,微顿须臾道:“现在说来都后悔。哪时冬日,还下着雪。我回府路上,见一人穿的极单,独自孤零零的靠在墙边发呆,快被雪淹了都好像不知道般,一服颓唐模样。我就停下来了,下去给他送了碗姜茶和蓑衣。到现在都能记起他当时看我那眼神,就像是忽然点了火一般。我问他家,他就低头笑着摇头。可怎么也没想到,一举竟引祸上身,他还对我动了别的心思。之后正隔一天,师傅便大病不起了……我也真是,当时发什么善心。”
叶陈绘声绘色的给文律讲着。
“我发现,他们患病前都见过林朔!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被林朔毒死的?”
“可这样的话,这人真是太可怕了,狠恶到远超我想像!空一身文韬武略,不干正事,只算计着要人命!”
轻飘飘的,船被吹入了一处岩洞。
文律往回划,二人都沉默了。叶陈坐在船边,挽起下衣,脚浸在水里搅动。
至岸边,他赤脚走在水中汀步。汀步面贴着水,文律再暗光下看他就想是行于水面之上,如水中鲛人。
文律也觉得这比喻不甚恰当,可一眼看去时,他心中首先想到便是着这个词。
文律捡起他扔在船上的鞋子。
出来了进一个时辰,叶陈睡下了。
文律本还未灭烛火,残烛便被窗外一只飞来纸片刮灭。
屋中顿时一黑。
“谁?”
一阵阴风席面。房门大开,又一个模糊的人影进来。
这影子比叶陈高好多,一步步发出的声音极小。
门又关。经了那么多提心吊胆,文律都已经不怎么怕了,呼的重新点燃烛火。映明半片房屋,其中缓缓走来的,竟是林朔的脸!
他来做什么?趁夜了结了自己?只见他一点点的逼近,文律起身往侧绕。
“林朔,这是我家,你怎么敢!”
林朔道是全无废话,一手往侧院方向指去。
“关乎他生死。你可愿听?”
文律停住了。
首先,无论如何,叶陈都是要死的。可如何死,还看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姝是我卖去的,哪怕不抓她都是可以的。但叶陈,私自出逃,襄军已经兵临中关门了,名义便是叶陈。这是邢部的事了,你也别指望穆堂一个大理寺卿管。襄如此大废周折来抓个人,抓不到,你觉得可能吗?你若心里明白,也应知道要怎么保他命。若你不从,我照样还有办法能把你押到刑场。上。”
毛阳之乱,私铸造铁器,折子已经叫白熙苑烧了。
文律手心隐隐发汗。他自听出了林朔意图。若要护叶陈,唯有……李代桃僵。
“私自出逃?!可倒底是谁把他打的半死后扔南郊那树林里的!他的右手又是怎么断的!你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林朔竟还是面色平淡。
“没错。不入绝境,又怎能让你心甘情愿。”
说完,他转身正欲走。
林朔回头。
“还有事吗?”
“我只想问。林涔嫣,还有叶陈师傅之死,都是你吧……”
他不明所义的笑。
是非又有关系呢?林涔嫣若没死,倒还能管着你,省得你到处乱跑。
他说的,怕是自己去襄国吧。
人走了。
屋中安静如初,叶陈静静的睡着,不曾有动。
那场雨打得院中木叶落了一地。尽管南溪至冬也不结冰,可文律还是觉得心腔仿佛都被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