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不相识
这一声,连带着宁焕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眼角隐隐透出一抹喜色,不过很快便被他掩过去。
他佯装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想要朝外去。
谁知那来传话的婢女大喘气,复而又道:“孟夫人虽醒了,可人似乎不大好。”
才要迈出去的步子又马上顿住,只见宁焕又强屏了心头的焦急问道:“怎么说?”
婢女道:“孟夫人醒来后两只眼睛有些发直,还说记不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郎中倒是给她又看了看,说是伤了头,或是得了失忆之症。”
此言既出,倒是让宁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乱了心神,“失忆之症?”
婢女点头:“是,郎中还说,此症倒也不罕见,不一定何时就能想起,或是三年五年,或是半年三月。”
他重新坐回椅上,良定片刻才又想起朝婢女吩咐道:“你记着,若她再问,你只说她是别苑的婢女,旁的事,什么都不要同她讲。给这别苑的人都吩咐下去,谁敢多嘴一个字,小心人头。”
婢女虽不懂为何,可既他已经下命便不敢不从,且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一一应下,而后再无吩咐便悄然退下。
此事是宁焕的临时起义,救她是为了保她性命,本想着待她醒了之后便将人送回孟府,谁想半路竟出了这种岔头。
此举对宁焕而言并非君子所为,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如此做了。
无论对错,不管事非,他只是想这般自私一回。
将什么都不再记得的她,困在自己身边。
想透这层,宁焕忽然觉得,这是上天予他的一回恩赐,是命运轮转的一把机会。
他独坐书房良久,久到天色一点一点的也跟着暗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等着厢房那头的消息,或是她只不过小睡一下便能想起自己所关,记起自己的事也说不定。
可一夜过去了,那头始终无半分消息。
直到次日天光大亮。
乔惜茉睁开眼,这一夜她不知是怎么过的,好像一直在做梦,可一睁开眼便又什么都想不起。
身上骨头也似被人拆了一般,多处有伤口,虽不算重伤,也疼的厉害。
更可怕的是,这些或大或小的伤口她全然记不起是怎么来的。
周围这陌生的一切也让她搞不清状况。
天大地大,她好似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不知来由,不知去向的局外人。
当婢女环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见着乔惜茉正坐在榻上发愣,不由也跟着怔了一下,随而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这句话问的古怪又有些刻意,乔惜茉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婢女红艳转过脸去关门,暗自松了口气,“快过来梳洗吧,王爷正要见你呢。”
“王爷?”乍一听此,乔惜茉脑子有些发胀,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昨日红艳曾与她说过,这里是当今摄政王宁焕的别苑,而她同旁人一样,是这别苑里的婢女。
除此,她对自己的过往与身世再无所知。
“王爷为何要见我?”既是婢女,还是别苑里的婢女,自是身份低微,哪里能得王爷亲见。她有些怀疑。
“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敢问缘由,王爷自是想见谁便见谁呗,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红艳眼珠子一转,答的很是巧妙。
昨日出了这档子事儿,别苑上上下下都交待了个遍,谁敢胡乱多说一个字。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去见王爷,会不会太过失礼?”乔惜茉素来心细谨慎,就连失忆之后骨子里仍持此习惯。
“不知者不怪,王爷又不是山洪猛兽,不会怪你的。”红艳将软巾放在温水盆中浸透了稍拧干给乔惜茉递上。
乔惜茉接过的同时,留意到艳红有些粗糙的手。
常年劳作的人即便皮肤细致骨节也会稍显粗大,红艳便是如此,再垂眸瞧看自己的,十指纤长软白,倒与红艳的差别巨大,一眼分明。
心下起疑,不过她知道现在若是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或是再深问下去还会讨嫌,且先安分守己,且旁人怎么说便先怎么做。
将一肚子的话暂且压下,换了红艳给她拿来的衣衫,梳洗过后便由她领着去了王爷的书房。
正值秋日,别苑中的秋节花都次递开放,栽种的银杏居多,迎着秋日倒是黄的热热闹闹,整个园子也见不着萧条,反而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看的人心情爽朗。
离得书房越近,乔惜茉心里便越发打鼓似的跳动,她现在对一应人事物皆不详,每每听旁人一提起王爷,便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难受劲儿直往心口里钻。
“到了,你快进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到了书房阶下,红艳适时停步,小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