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小宴
小园香径,惹人无限徘徊,金英朵朵堪折,在相隔数尺的郎君与女娘间肆意招摇,也不知有意或是无意了。
韩霁拨开面前一株金英,趟过花丛行至映棠面前,他腰间挂了枯枝碎叶,灰黄色的绒毛布满衣摆,却不显得狼狈,大约他这人生来好气质,做什么都叫人赏心悦目。
他伸手拽映棠上坡,映棠仿佛握住了一缕菊香,没由来的晃了神,就听他说道:“再风雅,还不是陪你寻了做菜。”
方才起的那点幻梦,倾刻间消散了。
映棠哭笑不得,只好抽回手,帮他扯下枝叶,拉过来篮子瞧着里面的成果,“既然大人这般用心,我倒要看看成果如何。”
竹篮里收成不少,就是同预期中的差上许多,无他,韩霁将菊花一瓣一瓣整整齐齐地摘下,菊花花瓣细长状如汤匙,排列在一起,乍一看倒真瞧不出是菊花了。
映棠哑然,“大人这是采茶来了,哪有这般采菊的。”
韩霁不解道:“我看这花朵太大,担心不好晒干,便以为拆开的好。”
“摘小的就好,”映棠从一旁的花丛里挑出一朵合适的,摘下来示意给韩霁,“这般大小的正好,再大一些的便算老了。”
“那我这……”可是辛苦择选一场。
映棠不忍浪费他的用心,便说:“这些就留下吧,一会儿拿去配羊大骨,咱们再摘一些用来做茶,”她让韩霁端着竹筐,她自己亲自挑选。
稍微远一点的,便指给韩霁,让他过去摘出来。
映棠踩在小径上,半点田里的土都没沾上,反倒是韩霁一身衣裳被菊花叶片背后的绒毛沾的不像样。
回程的路上,映棠一边替他拍打袖口,一边笑道:“我猜老夫人一会儿瞧见大人你,一准儿以为是摔进地里了,瞧瞧这一身狼狈的。”
韩霁倒是不以为然,“祖母只消瞧瞧楚姑娘,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俩打了个赌,赌进门后两位老夫人会说些什么,映棠猜老夫人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韩霁,会询问上两句再让他去换身干净的衣裳,韩霁却以为无论哪一位老夫人都不会提及这些。
映棠提议道:“那咱们说好了,一会儿输了的人就做那道炙羊大骨,不许耍赖。”
赌约是定下了,两位老夫人却不在场,映棠和韩霁扑了个空。
见夏端着洗好的蔬果出来,见状解释道:“庄子上的羊下崽,两位老夫人说是要过去瞧瞧,且要去上一会儿的。”
“如此,”这两位老夫人既然不在此处,倒正好应了韩霁所说的不会提及了,映棠转过身,一副认输的态度,“看来是大人赢了。”
韩霁勾起一抹笑,道声承让,绕过她将竹筐提到屋檐下,“我去换身衣裳。”
映棠目送他离开,摆手让见夏拿了条新的襻膊来,重新束好衣袖,映棠挑捡出菊花花瓣,烧起一锅水准备做卤汤。
见夏绑的襻膊不够紧,映棠盖上盖子,将手绕到身后去整理系带,一道阴影罩下,映棠回头,就见韩霁接了她手中的系带,轻轻将她的手拿开,拉紧两分系好,再帮她理了理袖子。
做完这些,韩霁揽住映棠,推她到桌子外,“我来吧。”
“说好了,输了的人做菜。”
他自然接下蔬果,拨开一个金柑递到映棠嘴边,“你来念,我来做,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请来的佳人,怎么舍得让人操劳,何况炭火呛人,待水烧开了,更容易烫伤。
映棠接下金柑,摘下一瓣尝鲜,金柑汁液酸甜合宜,很是开胃,衬得人心情更为明朗,映棠便顺手塞了一瓣到韩霁嘴里,“一会儿加到卤汤里,煮出来一定格外香甜。”
韩霁点了点头,都照着映棠的吩咐来做,这一幕瞧着有些违和,想来都是君子远庖厨,少有这般烟火气。
水烧开,依次放入剥了皮的金柑、糖块、菊花、姜片、野葱并各类香料,些许盐增味,再辅以黄酒入味,这卤汤便算齐全了,映棠让韩霁盖上盖子,说道:“还需煮上三刻钟,再入羊大骨。”
见夏加了两根柴又去寻簸箕晒菊花,桂妈妈从庄子的库房回来,端了不少好东西,在门口喊了两声,说是寻到些糯米。
“庄上的管事说,这是去年的陈货,我瞧着是好的,想着老夫人喜欢就拿了些出来,”桂妈妈将盆子放下,擦了擦手道:“这是管事家的儿媳妇泡的,听说老夫人过来,知道老夫人喜食糯米,特意送了一盆。”
映棠抓起一把糯米,问道:“既然都是韩老夫人喜欢的,不若还是问问老夫人的意见。”
老夫人早将厨子们都支出去了,只留了桂妈妈几个身边伺候的老人,说是要吃些家常的菜,让她们随意准备一些,现在老夫人不在此处,桂妈妈将东西送过来,映棠不好做主。
桂妈妈笑道:“姑娘只管拿主意,咱们做就是,老夫人总夸姑娘心思巧,可巧今日赶上了,也想来取取经。老夫人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