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吃饭的楚姑娘
方元半隐在墙下的阴影里,映棠瞧不真切,缓缓走过去。
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只是斜靠在墙边,在映棠还未走上前来时,肩膀便离开了那道墙,一拍肩膀上的墙灰,扬起笑脸拱手先行了个礼。
“进去坐坐吧,”强撑的精神,映棠一眼便看出来了,眉眼间的疲态纵使被一张笑脸笼盖,却脱离方元从前的模样,推开门,映棠转身看向他,“喝一盏热茶,或是用一碗热汤,歇一歇也好。”
方元愣了会儿,点头迈步随她进门,轻声道多谢。
院里新栽了银杏树,方元路过时,偷偷拾起一片叶子,想起韩霁同他讲过,他与楚姑娘曾到过岳雾山,在一对银杏树前互通心意,方元暗笑,将银杏叶塞入怀中,准备拿回去给韩霁“聊表慰籍。”
映棠派人去厨房端来汤盅,一扭头见方元匆忙塞了一物进怀里,不疑有他,可见他素来行为乖张,眼下颇有几分做贼的意味,实则不过是捡片叶子罢了。
特意吩咐人在院中摆了些小菜,因担心会耽搁方元太久,便叫人煎了蛋饼,又和稀了麦粉做了干捞疙瘩过来,拿着小菜拌一拌,当下便能下肚。
汤是排骨汤,补中益气,可强筋健骨,也利于伤口愈合,她今日吩咐厨房早早备下此汤,方元这时候过来,正好赶上一口。
方元忙了半宿,也没来得及在盐铁司的饭堂里赶上一口热饭,一碗面疙瘩竟也吃的心满意足。
映棠替他盛上汤,见状赶忙提醒道:“你若是有着急的事,我让人做些肉饼装上,路上也好……”
方元摆摆手,嚼着一块蛋饼含糊不清道:“是有事,但时间充裕的很,我一会儿就去办,若是有肉饼的话,能不能现在就做啊!”
他塞了满嘴的食物,一双无辜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映棠,桌上的菜的确素的很,映棠这才意识到,忙喊来陆鹤去街口买来酱猪脸,厨房里的肉饼也吩咐做上了。
这次映棠格外注意,肉饼除了端上来的一份,给方元带走的也让人提前做上,估计着这顿饭吃完他也就要走了。
方元笑道:“多谢楚姑娘,这口饭可真让我缓过劲儿来了。”
原是饿坏了,坏道如此颓废。
映棠问他,“若我不预备叫你进来用饭,你当还要空着肚子离开。”
“本想送完消息,去街口的摊子上应付两口,”方元端起汤咽了口,忙里偷闲的继续说:“大人说那家老板的手艺不错,我想着就去那里,好在楚姑娘心善,留我用饭。”
陆鹤提着酱猪脸回来,往桌上丢了一包米糕,“路上遇到了,这玩意儿凉了也能裹腹,你随身带一些,省的折腾自己,”他拍拍装酱猪脸的篮子,往厨房去寻刀。
方元勾起米糕袋子,絮絮说道:“我这不是忙着公务,一时耽搁了。”
酱猪脸切好了端上来,方元夹了两筷子便说饱了,那疙瘩汤着实撑胃,又送了一盏消食茶,方元这才笑嘻嘻的问道:“我之前还想着,楚姑娘当要问我楚老爷在牢狱里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吃饱了才想起来这一茬,毕竟这也是正事。
映棠着人收拾,将汤盅和剩余的酱猪脚装进食盒,闻言婉婉道:“事先都安排好了要事,父亲那边的情况我也派人盯着,既知结果,我何必问东问西的搅扰于你,还不如将你喂饱了,推着你出去办事。”
方元撇撇嘴,“楚姑娘倒是实话实说,”继而调侃道:“我看怕是沾了大人的光。”
他指了指映棠手中的食盒,识趣接下,“我家大人受了点伤,大夫说什么排骨一类的汤,日常多做一些,有益于养伤,这有没有用不谈,楚姑娘送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映棠装这一盒子吃食,显然不是为了他,想必也是得知了韩大人的事,托他做个中间人。
“还得有劳大人替我跑一趟,”映棠将那米糕也一并塞进去,忽而又问道:“要不叫陆鹤随你跑一趟,只是我们不好进韩府,得借着你的名义。”
方元这才反应过来,人楚姑娘还不知韩霁的去向,实际就在这般出巷子的一家客店里,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食盒盖紧提上,“大人现下不住在韩府,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不好与楚姑娘你们见面,楚老爷那边的事我已经打点好,多半不会受罪,只是还要关些日子,等那头的证据送来。”
耽搁一阵儿,方元也必须离开了,趁着汤还热乎,他得赶紧送过去,这可是良药中的良药。
陆鹤亲自送他出门,一直出到街口,方元在街上逛了一圈,扭头见陆鹤没有跟上,这才闪到客店后门,敲了五下。
方元防备的紧,陆鹤不敢跟,只是停在街口望着方元往北走去,过了会子又从一处窄巷穿回来,藏到人群里消失不见。
陆鹤回来回禀说:“方大人没有乘车,且在南水这一带逗留,在李记铺子附近消失,韩大人应当就住在这一条街的客店里。”
映棠点头道声知晓,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吩咐道:“让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