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获
茶叶抬上客店客房,伙计两个就立即退了出去,韩霁暗中派人跟踪,却在街角处撞见二人分开。
根据映棠之前的描述,手下很快分清二人,其中一个伙计先是侧头与同伴耳语几句,继而转身离开往别的方向行去。
因他面上无痣,便派了二人追过去,另外一名伙计径直回了茶楼,故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很快便回来复命。
韩霁抬起窗户,悄声往街道四周打探,方才那里蹲守的尾巴,显然已经被乔妆过的方元引开。
小黄狗摇着尾巴撒欢似的跑进门来,随着身子任意摆动,脖子上的铃铛丝毫没有发出响声。
他蹲下去将小狗按住,抓住铃铛从里面取出信来,屋子里随即响起一阵清脆铃响。韩霁顾不上补偿它,转过身把信匆匆扫视一遍,便塞进胸口,喊了手下进门。
信是迟沂亲手所写,他已然回到城内,张敬远午时得了信正匆忙赶路,迟沂留了人跟着,自己先一步入城。
韩霁特意换上手下装扮用的短衫,系上头巾,又从箱子里取出几个茶包绑上提在手里,偷偷往迟沂那处过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迟沂才将收到柳无常传回的信件,韩霁便凑巧抵达。
迟沂遂将今日所获连同方才的信一齐拿到桌上摆开,邀他一同商议,“张敬远去了栖红镇后,一直在处理一桩百姓纠纷,除此之外,并没有接触任何人。”
韩霁一边听他说着,同时将柳无常传回的消息看了几眼,然后又去案上拿来纸币,摊开来说道:“他跑这一趟就是为了引你过去。”
“我让柳无常去跟张敬远的心腹,你瞧!”韩霁指着信纸说,“他去的这家宅院,主人家叫陆宁,岳母是陆县有名的媒婆。”
媒婆赖以生存的本事就靠与人牵线拉媒,干的是喜庆事,而陆宁原名赵宁,是个上门女婿,平常在家逍遥度日,寻常人哪里指望去巴结他,想必多半是为了婚姻大事。
“嘶……”迟沂捏着下巴愣了会儿,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难不成……这张敬远要托人说媒?”
韩霁蘸了蘸笔,挪开砚台压住宣纸,迅速写下几个字,“让柳无常找个人登门托媒婆说亲,套一套话,看看近日可有要成婚的人家。”
他将信折好递给迟沂,后者取了架子上的信鸽装上,抬窗放了出去。
这边柳无常包了陆宁对门的客店,正在二楼窗户透过豁开的洞口盯人,信鸽从后院方向飞过来,被同伴截住。
他看到信中吩咐,转头寻了个脸嫩的小子去办。
那小子佯装求亲急切,选了个陆县下辖的村落,说是在那处办事时与一姑娘一见倾心,求媒婆与他登门提亲。
说话间他不忘摆上一锭银子,装出一番诚意来,媒婆自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只说明日有一门亲事要说,要另约日子,他便又演了会儿戏,套了些话。
足足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柳无常听他报完消息,赶忙又给迟沂他们送信。
在这一段时间里,韩霁趁着功夫又同迟沂商量了一番“空箱记,”将楚家茶楼的事分析一通,两人翻开地图寻找最佳位置,意欲提前设下埋伏。
信鸽飞回,仍旧是迟沂去取,韩霁将之前看过的信收到一处去,扭头问迟沂消息。
“可有答复?”
迟沂便将信念了出来,“明日西街陆永安嫁女,女婿乃烟霞镇人士,近来只这一桩婚事。”
明日……
“这黄道吉日又不是天天有,怎么会这般突然。”光韩霁在陆县这短短几日,便有三家婚事,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烟霞镇离这半日路程,出了陆县县域,这女儿便是外嫁,”他想起之前在客店听老板娘说起的闲话,听闻外嫁女儿县衙都会送一份添妆为新娘增体面。
韩霁想到此处,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或许,他已经探到了张敬远真正的底牌。
迟沂自然也想到这些,率先开口道:“官府办案,红白喜事一律不准惊扰,这张敬远更是陆县县尉,竟然会想到这一招。”
“他在陆县根基深厚,咱们还不确定那些添妆里究竟有没有私盐,。”
迟沂也觉得难办,“城里不好动手,若与张敬远的人对上,势必影响到周围百姓。”
只能在城外。
最好还能避开张敬远的人。
“让楚家商队明日出城,婚礼在黄昏进行,花轿需从巳时启程,商队压着时间提前出发,届时张敬远的大批人手必定会跟过去。”
只是如此一来楚家那边便很难顾上,韩霁捏着笔右手拇指掐着笔杆,微微有些犹豫。
“商队与婚嫁队的距离不会太远,我这边会派人护送,务必不叫人出事,”迟沂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有几分揶揄。
韩霁抬手丢下笔,不由得闭上眼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机会难得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