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船

“这是怎么了？”见夏扭头见映棠从廊道里走了过来，颇有几分无奈的样子。

“还能怎么着，晕船罢了！”边说边把见夏衣襟前沾的水珠帮着拍了拍，柔声问她，“可有烫着？”

见夏摇头说没有，托盘里积了水，她往旁挪了挪，以免碰到映棠身上。

“我出去看看，你去把银丹蜜糖取些过来，”这糖块清凉爽口，或许能帮人缓解一下晕船的痛苦。

见夏回房去取糖块，映棠先一步找了出去，就见韩霁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栏杆边上趴着，半是咳嗽半是干呕，想来是早就吐干净了，如今怕只是一肚子苦水。

还是头一回见人晕船晕的这般厉害。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会儿，像是好受了些，他两手撑在栏杆上，低着头大喘了几口气，便由方元扶着，才缓缓转过身来。

见映棠立在身后，他先是愣住了，继而扶着额头，又猛地一阵咳嗽，啪的一声转回栏杆上。

一旁的方元看到了，以为自家郎君又要吐了，端着杯子手忙脚乱的跟着转过身去，低头正要询问，却见韩霁只是趴在栏杆上扶额，不像是难受的样子，倒有几分懊恼似的。

映棠见他这副反应，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准备悄悄离开，正巧这时候见夏取了糖块过来，映棠如蒙大赦，连忙招手喊了方元。

“你家郎君晕船晕的厉害，这糖块或许可以压制一二。”映棠特意压低了声音，从见夏手里接过托盘塞给方元。

也不等方元说些什么，映棠便拉着见夏往船头走去，做出一副要找陆鹤问话的样子，方元只得默默收下，给韩霁端过去。

可映棠说话的声音再小，到底是隔的有些近的，韩霁也是一字不落的听全了，知道她送了自己压制晕船反应的糖块，听又见她离开的脚步声，才终于在方元几番询问下转过身来。

韩霁瞥了一眼那糖块，一股似有若无的清甜流入鼻间，就着点微弱月光，捏了一块放入嘴中。

入口先是微辛，韩霁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觉得同以往尝过的糖块不同，舌苔被刺激的有些微痛之感，正是难以下咽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回味却又格外甘甜，滋味清爽不腻，咽下之后，喉腔清凉，先前嘴里的苦涩被压下，也少了几分反胃之感。

“倒是头一次吃到这样的糖块，”韩霁赞赏的捏了一块，凑到鼻尖细细的闻着，只觉得单是嗅过，都能让他好受几分。

视线扫了一圈，见那姑娘正在船头立着，旁边站了个护卫，似是在交代些什么。

嘴里的糖块还未化完，韩霁又给自己塞了一块在嘴里。

而这边的映棠，实际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往陆鹤背后一站，陆鹤以为主家不放心过来问话，便主动开始解释布置，映棠听过无有不放心的。

“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届时就该重新调转船头回去。”陆鹤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那地方沉了船，水师的船便是来的晚些，想必也会驻留，咱们过去，怕是要被查问的。”

“到时候便由你出面解决，若要查船，便让他们查好了，万万不可与官府中人起冲突。”映棠叮嘱道。

陆鹤往韩霁的方向瞟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他们两人，要直接交给官府吗？”

映棠也正为此犹豫着，这么大一艘船，在距离水师驻地不过十里的江道里被水贼袭击，通天的火光也未能引得水师前来搭救，如今被他们撞见，官府为保颜面，或许会将他们扣下也未可知。涉及这样一桩惨案，巡检盘查是少不了的，必然也要耽搁上不少功夫。至于这救下的两人，到底作何打算，自己也不好干涉。

再三斟酌后，还是决定问问当事人，于是扭头让见夏去把他们二人叫过来。

韩霁吃了糖块目前脸色好了许多，听得映棠派人叫自己前去议事，当下也不敢耽搁，忙快步跟上，一并到了船头。

天将明，时间紧迫，务必要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映棠直接开口问他，“元郎君，冒昧打扰，有些事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韩霁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映棠暗叫一声爽快，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我等无意间搭救，有要事需要即刻前往寿州，并不想牵扯进这桩惨案，如今官府势必要在那沉船处搜查，这附近并□□头可靠岸，故而只得在天亮以后返程。至于你二人，我们会在靠近沉船之前把你们放上小船，届时郎君可划船靠近，必然能得官府搭救。”

说罢，冲着韩霁盈盈一福身道：“还请郎君看在今日搭救的份上，不要透露我等施救之举，只说……”映棠抬头看他，“只说是自行乘小船逃离，与我等无关。”

韩霁听了这一席话，心下明了，也知道映棠的顾虑，但他也另有一番打算，且还需麻烦他们，眼下听说天明就要返程，不敢犹豫，便也坦然开口，“我等也并不愿搅进此事，实不相瞒，那大船上的水贼，我观他们进退有序，不像寻常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