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季沐禾身着藕粉色的夹袄褙子，脸颊的两边是红色的狐狸毛，蹭在她的脸颊之上，将她半张脸都挡了去，整个一红色小团子，圆嫩嫩的笑脸更是让人有一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小禾，确定就要他？”皇帝的眼睛里面闪着不赞同，继续道：“小禾，你可看到他的脚被伤到了，若是养不好就是个残废，他连自己生存都是问题，怎么保护你？”

季沐禾抱着季洌的大腿，撒娇似的摇晃着他。

“父皇可是说好让儿臣自己选一个的，怎么能……怎么能食言呢？”

冰冷的帝王脸上露出少见的温和，他的眉目之间是属于平常父亲对孩子的宠爱。

他摸了摸季沐禾柔软的发丝，“并非父皇食言，若是真的治不好他，你可怎么办？你可就只有这一次选择的机会。”

季国有个规定，为了保障皇子安危，各皇子都能选择一位武艺精湛的暗卫。但也只有一次机会，除非暗卫身亡，否则他们不准再次选择。

“父皇、父皇，儿臣相信他会成为最厉害的暗卫！”季沐禾的脸颊在绣着金线的龙袍上面乱蹭，“求求您了，儿臣的宫殿那么大，皇兄们又忙着课业，儿臣都快无聊死了～”

皇城里最尊贵的两个人在为他争辩着，谢瑾庭至今都不知道为何当年季沐禾会选择自己，这个问题随着季沐禾的离世，困惑了他几十年。

最终还是季洌败下阵来，伸手将季沐禾抱在怀中，“好。父皇答应你这一回，不过父皇都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父皇好好吃药？不使小性子了？”

季沐禾露出八颗洁白的小牙齿，乖巧地抱着季洌的脖子，“儿臣答应父皇就是了。”

可是季沐禾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听见季洌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脸上带着玄铁面具的男人。

“十一，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公主。”

“是，十一遵命。”

季沐禾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父皇，您不是说只能选一个暗卫吗？”

十一其实早在季沐禾出生之后就一直跟着她，不过从未现身过。

季沐禾是个公主，为她破例了又能如何。那些个狗东西言官，顶多就是多叨叨两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季洌盯着跪在地上的谢瑾庭，眼中尽是层层寒冰。

谢瑾庭曾辅佐三代帝王，对于这样的眼神最熟悉不过，一般帝王能出现这样的眼神，就有人要没了性命。

“他还算不得暗卫，顶多算个侍卫罢了。两年之后，若是他能通过各项考核，就可以永远留在你的身边，若是不能——那就重新投胎。”皇上冷声道。

季沐禾撇了撇嘴，她对自己父皇的说法表示很不满，“父皇，莫动杀念，皇祖母都说过好多次了。”

季洌点了点季沐禾有些微红的鼻尖，轻声哄着：“父皇知道了。”

季沐禾还想争取一下，但身后却传来了谢瑾庭倒地的声音，她从季洌的肩膀上望过去，猛然看见石板地面上鲜红的血液。

季沐禾自小被保护的很好，从未见过血腥，她骤然抖了一下，她连忙指挥着季洌刚刚派给她的暗卫。

“十一，你去背一下他。”

“是。”

感受到怀里的团子颤动，季洌发觉后连忙捂住季沐禾的眼睛，语气染上了慌张：“福禄，赶紧去叫太医，小禾被吓到了。”

季洌连忙抱着季沐禾回宫，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沐禾生了多大的病。

昭平宫。

季沐禾被灌了一碗安神汤，无奈揉了揉肚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下榻便拽着李太医往谢瑾庭的屋子里走。

“李太医，你过来也帮我的侍卫看一看。”

李太医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昭然公主啊，老夫今年都快八十了，您在这么拽着，老夫明个儿就没喽。”

季沐禾立马松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太医，“那侍卫年纪小，不能就这么残了。”

看着委屈巴巴的季沐禾，李太医的心里慢慢软了下来。可他乃太医院院首啊，现在不是被小公主拽去诊治小猫就是小狗。

半响，李太医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次起码是个人。

屋子内，少年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身材瘦弱，面容冷峻，按照这个年纪来说这么大的孩子眼睛应该尽是透彻，但是李太医竟然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血腥，顿时一怔。

谢瑾庭从到了房间就一直皱着眉头，他只是觉的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相似。

当谢瑾庭抬眼看见李太医时，顿时收起了自己冷冽。他依稀记得，李太医最小的孙子后来跟着他上了战场，救了他不知多少回。

李太医一身红色的官服，因为年纪大了腿脚稍稍有些不稳，在内侍的搀扶下坐在谢瑾庭身旁的雕花椅子上。

他有些诧异，侍卫的房间里居然有黄花梨雕的椅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