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鸳鸯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自上古神沉寂,天地间万物方才蓬勃生长,神灵所生,其物异性,或夭或寿。
然万物终有时,上古神尚且陨落沉寂,何况次等神灵,万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天地间迎来一场灭世浩劫,浩劫过后,古神大妖寥寥无几,为了躲过天道,他们各自用道法掩盖行迹,不再露面。
此后地之所载,六合之间,五山四海,照以日月,纪以四时,寿命短暂但数量庞大的人类逐渐占据各处土地,他们在天地之间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区别于凡人,通晓天地妙法的神仙多聚集于九重天之上,建宝屋仙苑,称其天庭。
天庭执掌秩序者为王母玉帝,凡间统治百姓者为皇帝皇后。
凡土上四国之一的大庆国土辽阔,物资富饶,乃凡间最为繁华的国家,除国都长安城外,又有姑苏城、柳城、广安城等人杰地灵的诸多城池。
姑苏城别称“水城”,又被誉为鱼米之都,盛产各种鱼类和稻米,城中有一望月楼,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楼分三层,一楼中间有个偌大的空地,其上摆置五十多张木桌,每桌配四条长凳,最北面有一三尺高台,每日或有说书人在高台上讲各处搜罗来的故事,或有伶人表演歌舞,寻常百姓最爱在一楼饮酒会友。
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客房,雅间和客房装潢风雅精致,视野极佳,开窗就是酒楼内景,出门的走廊上又有窗户,一打开就将姑苏城热闹的景象尽收眼底,因此,对应的消费自然就高昂。
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和粗布麻衣的百姓每每擦肩而过,贵人眼中不见倨傲,百姓脸上也不见自卑,楼里气氛甚是和谐。
今日望月楼高台上坐着的是位身穿褐色布衣的老者,老者眉目温和,满头银发整整齐齐地梳理在脑后,他单手拿着竹片快板,口若悬河,将故事娓娓道来,“却说那日……”。
却说那日状元府前人山人海,看热闹的百姓收不到请帖,便站在门口,脖子伸得直直地朝里看,小娃娃坐在大人肩膀上高兴地拍手,连墙头上都坐了几个半大的顽皮小子笑嘻嘻地勾肩搭背。
家丁正要来驱赶,府里年轻管家摆摆手,吩咐人拿了几块喜糖把小子们打发走,“今日府上大喜事,我不为难你们,吃了喜糖就下去,若是跳下来惹了事儿就叫你们爹娘亲自来赔礼道歉领你们回家。”
鲜艳的红绸挂满整个府邸的廊檐处,连门前两个威严的石狮子都在脖子上缠了喜庆的花球,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新酿酒,旋裁衣,正是昏男嫁女时。
俊俏的状元郎,温婉的俏千金,谁不说这是郎才女貌好一对新人。
“……夫妻对拜。”
司仪声音洪亮,在外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新郎新娘自然听得更清楚,两人手上各执红绸一端,不急不缓地转身,再微微躬下身子,堂上两位老人眉开眼笑,显然对今日的婚礼也是乐见其成,非常满意,外面的叫好声更响了。
“礼成,送入洞……”,一个房字还未说出口,司仪忽觉有利风袭面而来,他瞪大眼睛,半息后才反应过来,慌忙捂住被削了一层的发顶滚到一边,手心捏了把被削断的青丝,“啊!我的头发!”
青戌剑随主人意动,从司仪发顶绕过,“噌”地落到小夫妻中间,斩断红绸,再回到主人手中。
这变化发生不过须臾间,屋内屋外瞬间乱了起来,惊叫声不绝于耳,堂上二老也坐不住,急忙起身站到一旁,被几个丫鬟仆人护在身后,“快保护老爷,保护夫人!”
新娘忍不住扯掉红盖头,瞧着这满堂乱象,尖叫一声扑到新郎怀中,只有新郎还算镇定,一手握住新娘颤抖的手,一手安抚地轻拍她后背,皱眉看着门口,有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又觉得绝无可能。
然而来客却不走寻常路,不从正门走入,反从天边飞来,衣袂翩跹,肤白胜雪,美的不似凡世间该有之姝色。
新郎愣愣地看着来客,即便看见了脸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云儿?”
这怎么可能,华云的确是个美人,但和眼前这个女子只有七分像,不会美的惊心动魄不似凡间人物,更不会拿着一柄剑从天上飞过来。
该了解的来之前云华已经了解的足够多,她冷笑一声,并不多说废话,手上一挥,新郎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血溅当堂。
今日她才明白,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是真的,三年的情谊是假的,施宸的品性是假的,就连她的名字和身份也是假的。
新娘眼见新郎在面前被害,直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云华杀人以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若有所感地看向东方。
不多时,原本晴朗的空中忽然乌云密布,自东方飘来几朵厚云,云上三位仙人飘然落地,为首的男仙手拿金鞭,赤面髯须,他肃着脸说道,“云华公主,你可知罪?”
云华不在意地收起了青戌剑,脸上没什么表情,“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