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时间,气氛十分紧张。
姜老太太道:“好了好了,咱都是一家人,莫要传出去让人笑话。柯儿你真是的,你叔父无论如何都是长辈,不可出言不逊。”
“是。”姜柯低眉应下,却未看出半点谦让的样子。
姜慈气得胡子直翘,直直坐下,姜洋没讨到好,脸色也不太好看。
姜柯扶着洛璎坐下,悄声道:“娘放心,柯儿不会让他们欺负我们。”
洛璎一言未发,一对美人眉微微蹙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
用完膳,姜慈称有事带着姜洋回房,老太太拉着洛璎训了几句,教导她平日里多照看姜柯,这种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洛璎勉强应几声,说身子不适回屋休息去了。
留姜柯一人被单独拎出来教育。
姜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不再同方才对姜洋那般笑眯眯,神情严肃起来。
“柯儿,你身为洋儿的兄长,理应对他多包容些,科考的事,让洋儿试试罢。”
姜柯心中有预感,可听见姜老太太说出来时,难免有失落。这个家是他在养,老太太也是他出钱孝敬,反倒是姜洋,仅凭些好听话就深得老太太偏爱。
当年他父亲听姜老太太的话,照顾姜慈大半辈子,结果一句感谢也没换来,反而呵斥他娘亲是外人,姜慈如此德行,未见得姜洋是什么好货色。
“洋儿既自称七尺男儿,应该学会自力更生,柯儿帮不了他一辈子。”姜柯说,“祖母不必再多说。”
姜老太太半晌没作声,只是叹气,随后感慨:“孩子长大不听话了,和你爹当年一个样,罢了,等你以后就明白,兄弟之间生来是要互相帮衬的。时辰不早,回去休息罢,这事下次再商量。”
姜柯道声安,退下了。
回房后,他走到木柜旁,搬走上面存放的杂物,打开一个暗格,里面装了不少典籍。
这是姜柯前几年来省钱买下的书,平日里不方便拿出来,顶上已落满灰尘。
姜柯抽出一本《诗经》,随手翻阅,正好在《柏舟》这一篇,记得他上次挑灯读到这时,还是两年前,姜老太太忽然派人来询问为何三更半夜仍不灭灯,说是有违常息。
指尖停留在“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这行,姜柯沉思片刻。
大梁科举考试的范围广,上到四书五经下至谚语民俗,制度和姜柯上辈子在书上看到的却基本相同,分为童生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他今年想入学,还得从童生试开始。
至于为何十六岁连童生试都未曾参加?并非书多难读,而是得归功于他的那个武侯爹。
姜柯在这个世界降生那天,天生异象,五彩祥云聚顶,百鸟落侯府齐鸣,幸得皇帝亲自赐名,人人都说,他是个天生的好苗子,将来必定人生得意,平步青云。
姜善也这么认为,出生后便对他百般关心,疼爱有加,但凡一有时间便抱在手里不放,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在孩子面前,简直比那似水的美人娘亲还温柔几分。
姜柯上辈子父母去得早,已经许久没体会过亲人的爱,对姜善和洛璎二人很是敬重感激,直到他在周宴上,在所有人满含期待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距离最远的砚台。
姜善失望透顶,在大名鼎鼎的定远侯眼中,他的儿子也该像他一样,为江山社稷勇赴战场,领兵挂帅,将来袭承他的位置。
尽管如此,姜善没放弃,毕竟只是一岁小孩,抓周结果或许是个意外,于是便开启了对姜柯的残酷训练。
天可怜见,姜柯并非有心要抓那砚台,周围放的全是缩小一号的兵器,对当时的他来说,太过超前,只能挑了个远点的看着正常的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姜柯确实适合读书。虽然刚来时对这个世界的文字不太熟悉,但好在他学习能力强,三岁便能识得大部分常用字词,四岁便能提笔写出方正的字。
洛璎瞧着高兴,姜善却发了愁。当今圣上龙颜已苍,正是即将改主换帝的节骨眼儿,他在前朝见过太多文官为了扶持皇子便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他一介草民出身的武侯,大字不识,只知道打仗,若是将来儿子科举入仕,成了文官,又能在那大染缸里清白多久,他又如何能护住他?怕是只能成为别人脚下的牺牲品。
所以直到断气前,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姜柯走科举路。
生前压着他,走后这句话便成了姜老太太拿来制他的理由,怕他违背父亲的遗愿,总是半夜派人偷偷来看着,以防他挑灯读书。
久而久之,姜柯便再也没碰过这堆书。
说到底,姜老太太知道姜柯有几分读书的本事,但她膝下有一个考不上的儿子,总是怕人在这方面抢了姜慈的风头,夺走姜慈考试的气运。
只要他还在这个家,终究是不能安生参加科举。
姜柯叹了口气,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