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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吗?”他问。
少年深潭似的眼瞳平静地凝望我。
因为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陈述般的语气,也错觉那是深色的玻璃。
“……好冷。”
回答以没有气力的呢喃。
好冷。风透过一切,带着麻痹感沁入身体,想要颤抖。逐渐哽咽起来。
他的嘴唇覆上来,泪水被抹去了。听到了心跳声。泅湿眼睫的液体同样染上迥异的温度。
他的亲吻并不能让人觉得温暖。但是——对了,若再靠近一点的话。
如果能够再用力一点,压迫我,让我感到痛苦,让我无法呼吸的话、或许能够从中得到解放。只是一会也好。
……我想要被紧紧抱住。
少年实现了我的愿望。
结果而言,他总是在实现我的愿望。
时而扭曲、出其不意、让人愕然。既像魔鬼也是救世主,某些时候却又好像比我还要弱小得多,可以被轻易、轻松地推落。
*
对“在深山老林发现了连环杀人魔,并且‘正好’将其打晕制服”的年轻男女,应该投以何样目光呢?
必须依靠巧舌之辩度过的难关前,有个男人是这么解释的:
“——是想来殉情的啦。”
有些不好意思,但毫无疑问是爽朗地说道。
如同诉说谁都能够明白的简单道理的模样与所吐话语的反差,让询问的警员表情胡乱,要求重复一遍。
“其实呢,我和她是一起从不知变通的腐朽老家里约定一起私奔上京,原以为到了大城市就可以重获新生,没想到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青年以手抚面,露出沉痛的表情。出于真切的痛苦,一旁的我不禁也用力按住了脸。
“那样的事……?”
“啊啊,竟然愿意倾听小人的诉说,这是何等宽广的心胸啊!其实——”
接下来我有幸旁听了
关于生长在封建家庭被地位阻挠的少爷决定和恋人私奔上京,结果两个人双双在纸醉金迷的大城市中迷失自我、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决定到这里给世人最后再添一次麻烦……并且到最后才姗姗来迟地进入了正题:“所以在这里突然冒出人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虽然想要结束恼人的世间,但一起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手里也太死不瞑目了!于是我就这么——一拳!然后咻地一声!……”
——的狗男女的故事。
“原来如此。”老警察干巴巴地附和。但我知道他听得十分入迷,否则早在太宰开始胡诌第一句话时就该以和事件毫无关系而制止。
“唉,小姑娘……不管怎么说,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吧。你还很年轻啊。”
最可恨的是,我因为难以忍受而产生的颤抖好像被当做是悲伤得难以自控的表现,以至于被特地带到一边全解起来:“遇到不靠谱的男人啊,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嘛……”他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一位。
“我也这么觉得。”我真心实意地说。
他欣慰地把我们请出了警局。
我在走出的途端就怀着杀心逼近了太宰:“请解释一下刚刚的言行。”
“不是很有效嘛,那个叔叔听得都泪光闪烁了呢!只靠我和千鹤子出卖一下虚假的世情就能洗脱嫌疑,难道不是非常明智的行动吗。”太宰无辜地辩解,并且按住我的肩膀,“哎呀,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都口渴了。”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碱中毒之后吐出来的泡沫吗。回那座山上,把你的头摁进河里解渴吧。”
我愤怒地对他一顿狂锤,并且在心里愤恨地给大约现在也依然是工作三昧的坂口送上无尽的祝福。
三天前,我受坂口的任命前去和太宰处理这起发生在乡下小镇的疑似异能者事件,今天总算在山里逮住了犯人。
尽管然私人空间被侵入得缺乏隐私,但我这两年基本从未因工作而与太宰有牵连。他的身份敏感,而哪怕仅仅只作为关系者,我们的关系也过于密切。
也有更实际的理由:太宰不会像正式入职的我一样忙得焦头烂额,只在处理少数棘手事项时被拿来使唤。我觉得他更像污点顾问。对比之下,这次的事件对这个男人而言不免显得大材小用。这算什么,关系解除前的物尽其用?
……让人想起两年前。
我那时也终日跟在他的身后到处乱转,经历种种不忍直视的惨剧。必要的话还会死上一死。
而后者是从那时起最大的变化。从为某个漆黑的时期划上句点的那一天以来,我一次都没有死过。
受伤依然难以避免,但从未有一次停止过呼吸或心跳。和这成反面的是,太宰嘟囔着自杀啦心中啦的频率倒是迅猛提高,因为并不是真心想死,看起来格外惹嫌。
若要对现在所过的生活进行自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