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秦蔓不再理他。
两人走到操场边天蓝色的铁质栅栏处,傍晚的风吹过白蜡树的叶子,簌簌作响。
秦蔓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第一天迟到跟教官怎么说的来着?早上被人撞到,是说报道那天早上,我撞到你吗?”
“是啊。那不然我还被谁撞到过?”
“……”
他这么理直气壮,倒是显得秦蔓问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报道那天的事,我第二天又没撞到你。”秦蔓脚下踢走一块小石子,小声吐槽,“跟教官扯谎还要扯上别人。”
“管得挺宽啊班长。”徐青澍侧头看她一眼,语气丝毫没有表示出被冒犯,只是依然拖着他那副无所谓的嗓音,轻轻挑了挑眉,“那我下次换个理由。”
“……随便你。”
秦蔓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句。
走到小马路,秦蔓要穿过教学楼去后面的车棚推自行车,徐青澍应该是要直接出校门。
秦蔓觉得,虽然他们说话的气氛有些怪,但还是要保持礼貌,于是主动道了个别。
“我要去推车了。”
徐青澍故意偷换概念,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去吧,下次不用报告给我啊。”
秦蔓无语:“想太多了,就是打个招呼。”
她后悔跟他多说话了,这个人好好的,怎么偏就长了张嘴。突然觉得,他和同学们不怎么交流,其实也是件好事,不然可能会被打死。
看她郁闷,徐青澍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对人家。
于是稍稍正色,对她说:“好吧,明天见,班长。”
说完把手里的军训服外套往自己肩头随意一搭,迈下马路牙子就要往校门走。
闲庭信步地,仿佛在自己家花园。
“等等。”
秦蔓突然叫住他。
“你怎么总叫我班长?我只是临时负责人,不是你们班班长哦。”
他回头,秦蔓站在路肩上,微微仰头直视他黑色的眼睛,神情里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挑衅。
因为她知道,徐青澍这人没有心,他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才怪,所以才每次都叫自己“班长”。
刚刚的几句话,都在被他带着走。
她胜负欲起来了,偏想看他吃个瘪。
放学铃打响后,校园广播此时在放苏打绿的《早点回家》,歌声婉转,曲调悠扬。
“那是在被人们感觉遗弃的地方”
“大马路矮平房黄梅布满闹嚷嚷”
那个瞬间,在徐青澍看来,小姑娘站在绿茵茵的白蜡树下,脖颈修长,挺直了腰杆,语气带着微微质问的意思,然后满意地看到他接不上话,忍不住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
夕阳给这小小校园里的一切都加了柔光滤镜。
像一幅生动的画一样。
他没说话,但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小破学校,也并不是一切都那么了无意趣。
秦蔓显然从自己的这次小小“反击”中获得了满足感,然后决定放他一马,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大方地摆摆手说:“我只是提醒一下,明天见吧,徐青澍同学。”
她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到最后都没有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样很好,不然他没准会以为自己是想要被他记住呢。
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她说完就扭头往教学楼正门走了。
没看到徐青澍那个正儿八经发自内心的笑。
也没听到他看着她背影说的那句话。
“明天见,秦蔓同学。”
*
夏天的炽烈渐渐消散,日子说快也快,军训汇报表演转眼就结束了。
从那天到最后,秦蔓和徐青澍都没再说过话。
他还是老样子,独来独往,对一切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蔓因为是临时负责人,和大家都熟悉起来,交到了一些新朋友,大多数是一班的。
大家开始步入学习正轨后,一班和六班,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一楼,渐渐不再有什么交集。
秦蔓因为大家的一致支持,继续当了一班的班长,然后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偶尔课间被杜心荔拉着一起去厕所,偶尔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偶尔被马西婕叫到楼道讲那个追她的小少爷又做了某某事情。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这些琐碎平常的小事里,尽情感受着他们最美好的年纪。
*
一个月眨眼而过。
这天数学课下课,下节是班主任许娟的语文课,刚打下课铃,她就提前进来在讲台上叫人上去改作业,开始叫人之前,她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周月考。
秦蔓并不紧张,但杜心荔显然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