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殿里一静,皇后笑了一声,“囡囡胆儿小,对了,夫人可去过文渊阁了?”
“尚未,臣妇多年未归,想多与皇后说几句话,不若先让隶儿去文渊阁看看他兄长。”国公夫人笑得和善。
皇后的神色几不可查地一淡,国公夫人又道,“只是隶儿初到宫中,也不知文渊阁在哪里,不知公主可能带隶儿走一趟?”
“囡囡,你领将军去文渊阁。”
皇后言罢,元嘉虽未言语,可也当即起身了,柳隶紧随其后,两人一同出了殿门。
柳隶见元嘉动作一顿,驻足在殿门口,笑道,“臣劳烦公主了。”
元嘉望过来。
门外日光充足,比殿里瞧得清,眼前这男人面容虽也英俊,却远远比不上柳璟,五官与柳璟更无一丝相像,原来是一对长相完全不同的双生子。
此刻青栀领了步辇过来,元嘉扶着青栀坐了上去,“本公主要坐步辇去,将军可跟上了。”
柳隶眸光一闪,也只是笑了笑,跟在了抬辇的宫人身侧,一路走来,也不理会沿路宫人窥探的目光,朗声说与元嘉听,“京中可真是与西北大不相同。”
元嘉这时才瞧来一眼,柳隶似是受到了鼓励,“西北有骏马长风,一策千里,对了公主可骑过马?”
元嘉不语。
柳隶继续道,“公主若有闲暇时间,不妨到猎园去,臣教公主骑马。”
步辇快到文渊阁的时候,元嘉示意步辇停下,她没有下步辇的意思,只朝柳隶道,“过了拱桥,便是文渊阁。”
柳隶望向拱桥处,目光闪烁。
元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拱桥上站着一拨人,官衣簇拥之中,有件赤罗衣,出尘般扎眼。
柳隶向元嘉告退,往桥上去了。
元嘉步辇未动,心里稀奇得很,这下真见识到国公府的风范了,一个流落在外好不容易寻到的儿子受了重伤,母亲不着急,还有闲心聊天,只差了另一个备受宠爱的儿子来看,怎么瞧怎么都离谱。
诚然元嘉不在意柳璟的感受了,但两人相同的遭遇,以及她对柳璟能力的认知,不由让她叹了声,“瞎了眼了国公府。”
内阁的薛次辅本来恰好路过,猛然听到这话,双眼一亮,英雄所见略同,这位刚回宫的公主真是心明眼亮啊,正欲行礼,只见元嘉一眼未瞥来,坐着步辇,高高在上地走了。
薛次辅:“……”
还真是传说中的冷若冰霜啊!
不远处的拱桥上,原正热闹着,一群同僚簇拥着柳璟说说笑笑,直到有人瞧见了步辇,微微惊讶,“那可是元嘉公主?”
众目望去,一时惊叹,“公主之貌,实难再寻。”
“公主身边那人是……”
众人认不出来,齐齐去望柳璟,这才发现自家大人不知何时已敛去嘴角笑意,容色淡得瞧不出任何情绪。
“公主走了。”
有人望见元嘉乘坐步辇离去,身边那青年却步步而来,不过一会儿,已到了拱桥上,青年眉眼带着肃杀之气,气势凌人,到了柳璟跟前,喊了一声,“兄长。”
众人一时心惊,面面相觑之际,柳璟淡淡点头,“怎到这里来了?”
“听闻兄长受伤,母亲让我来看看兄长,兄长可好些了?”
柳璟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一个官员当即凑上来,行了礼,“原是世子爷来了,恕我等眼拙。”
其他官员纷纷行礼,也不怪他们,这是柳隶第一次进京,朝中官员亦是第一次见他,自然面对面也不识得。
一个官员又道,“西北距京距离遥远,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自得好好休息,夫人现下可好?”
“多谢关心,母亲一切安好。”
忽地,众人想起一个消息,今日不知谁嚷了一声,说镇国公夫人进宫了,先去坤德宫了,只是一忙起来,便抛之脑后了。
现今,还有谁不明白,国公府这心啊,可真是偏啊!
人群中响起一道讪笑,“大人,瞧我这记性,适才吏部来人,说有件急事找大人,我一不小心给忘了。”
自有人去锤他,“干什么吃的,耽误大人办公,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众人一笑。
柳璟对柳隶道,“让他们陪你四处走走,我去吏部看看。”
不待柳隶说话,一群官员让开了路子,柳璟施施然下了桥,几个官员挡住了柳隶的视线,“世子爷,我们这边走。”
柳隶面上神色不变。
却说元嘉乘坐步辇又回了坤德宫,皇后与国公夫人仍在聊天,皇后见了她,笑道,“可领到地方了?”
“是。”
国公夫人见元嘉坐在皇后身边,皇后对她呵护万般,心中自是思量万千,面上笑意不减,“公主即便流落民间,也能出落得这般美,可见陛下娘娘福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