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临近夜色,他们找了一处地方暂作休息。虞渊随手从路边杀了几只足有小儿头颅大的油光水滑的变异虫,然后丢给江镜弦。
只见他将虫翅剪去,掰开坚硬的外壳,露出内里柔嫩的白肉,用树枝串起,架在火上烤着。
火舌舔砥着虫肉,泛出的红光映在江镜弦脸上,看上去十分柔和。风世宁一言不发,江镜弦的受伤让他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他道歉。
他们围着篝火静静地看着,一时间空气中只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半响,肉已经被烤至金黄,油汁满溢。
“吃吧。”江镜弦首先递了一串烤肉给风世宁:“变异虫虽然看着丑陋,但肉质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端上那么多基地的餐桌了。”
风世宁没有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江镜弦轻轻笑了笑:“别担心,没毒。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而愧疚,那大可不必,在污染区受伤是寻常事,不用记在心上。”
风世宁和蜥蜴人搏斗了那么久,再加上长时间的赶路,早就饥肠辘辘了。眼下的诱惑对他来说当然难以拒绝。
他接过那串肉,轻轻咬了一口。肉烤得正好,鲜美多汁,肉质细嫩,表层的焦皮和内里的柔嫩配合得刚刚好,外焦内酥,肥而不腻。
没想到这人的手艺还挺好的。
光是看外表,他还以为这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毕竟这气质,也不像是一般的穷苦人家能养出来的。
不过眼下在这,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他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没心思追究别人的过去。
酒足饭饱之后,风世宁坐在火堆旁。安宁的氛围让他身心不由得放松下来,白天高强度的紧绷状态让他感到倦怠,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但看着其余两人都没有睡觉的意思,也只能强打精神。
江镜弦看着上下眼皮掐架的风世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若是困了的话,就睡吧。”他握住风世宁的手,轻声安抚: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源源不断的热源顺着他的掌心传来,很熟悉的温暖。
就好像……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人,这样温暖地握着自己。
他不像是坏人,风世宁这样想着。
江镜弦温暖的掌心和轻柔的话语仿佛具有魔力,在他的安慰下,风世宁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意识渐渐跌入更远处的深眠。
江镜弦俯下身,轻轻扫去风世宁眉眼中的阴霾,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你不记得了啊……”
风世宁挣扎着想要睁眼,而意识却渐渐涣散。
他是谁?
他又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看到的,便是江镜弦那温柔中带有忧虑目光和嘴角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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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风世宁沉沉睡去后,江镜弦才得以抽出空来检查自己的左手。
野外的包扎到底比较粗糙,布条已经被浸透,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所幸那只变异独角蜂还未成年,毒腺尚不发达,否则他这只手也只能废在这。
“你对自己倒是心狠。”
虞渊抱着臂,口气中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
江镜弦没有反驳,轻声笑了笑:“至少,也不算毫无收获,不是吗?”
“自己看吧。”
虞渊用刀尖挑起那只独角蜂的尸体,扔在了江镜弦的面前。
“的确是未成年的独角蜂……”江镜弦说道:“但在我的印象里,它应该是成年的才对。”
“你没出手?”
“你知道的,我没有那种能力。”
他笑了笑,疼痛和失血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侧过脸,看向正睡得香甜的风世宁,这位“大学生”终于在睡梦中露出了稚气未脱的一面。他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你我做的,那只可能是他了。”
“你怀疑他也是神启者?”
虞渊皱眉:“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神启能反应波动,除非……”
虞渊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但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人的情况太特殊了,风世宁和他相似的可能性很小。
“究竟是不是神启者,一试便知。”
江镜弦轻轻笑了起来。
“你的想干什么?”
虞渊了解他,当他这么笑时,那多半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只见江镜弦眨眨眼,缓缓说道:“不要总是用那种看恶人的眼神看我嘛,我想做的事很简单,而且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
“只是让你,陪我演一出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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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风世宁明显对江镜弦亲近了许多。
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