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子
三令五申过,不得聘用重泽宫的学员。”
她愕然,旋即灰溜溜抽走自己的脚色:“那告辞。”
“等等。”女子按住她的肩膀,“其他乐坊也不允许,你去了也是白去。”
望璃攥紧拳头,晏湦在这也能给她倒油?
“你们那学督大人看着年轻,可真是太守规矩了,说难听点就是迂腐……”女子拿起她的手,端量几分,“我看你这手,应也是练琴有素的,可惜了。”
望璃灵机一动,甜甜笑道:“姐姐不说出去,学督应也不会知道我在长月坊当乐师。”
女子眼露精光,瞧着望璃也是个机灵的,思忖后道:“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
两道白光钻进长月坊。
中央圆形舞乐台,四面环水,浮莲灯放。各色乐师在空中穿飞,操弄乐器,衣袂翩翩。
“老大,如何?”羿灯搓手嬉笑。
旁边清秀男子长身玉立,发髻上别一白玉簪,水墨长衫,手中黑折扇轻摇。
“尚可。”墨栩折扇轻点,一把椅子出现。他懒洋洋地坐下,抬起丹凤眼皮,“有什么新鲜的?”
“嘿嘿,”羿灯跪下去给墨栩捏腿,“这里的老板别出新意,网罗各神族的逸闻编成折乐戏,最近有一部广受好评,”
墨栩随手变出杯青花瓷茶盏,呷了一口。
“天帝下凡会王姬。”
墨栩嘴角上扬,眼里却无笑意。他随意玩弄手里的玉佩:“大胆,此等九重神域秘闻竟也敢拿来消遣?”
“老大您也知道,天帝他老人家缺……”羿灯手指点钞,“这个嘛。无尽市数得上的酒肆、茶坊、乐坊,哪家没有天帝老人家的商股?这戏那么赚,他老人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墨栩眸色含冰,轻轻地哼了一声。
羿灯递上去一张单子:“除了这出戏,还有一出戏最近也很热。”
他点点单子,挑眉笑道:“痴昭雅殉情瑶华山。”
话音刚落,堂内灯尽灭,只余舞乐台上亮着莲灯,四下里安静下来。
月光洒照,一曲悠扬的笛奏绕梁,十二个乐姬携琴而落,折腰刹那,一个红衣乐姬踏纱飞天,柔荑弄弦,身肢弯软,矫若游龙,众人皆看呆。
乐姬纤手着玉镯,带半截面纱,只一双鹿眼映月光,似蕴了一汪清泉。她虽奏琴不唱,哀婉的琴音如泣如诉。
“咦?”羿灯蹙眉,这并非往日的梦玲仙子,此人是谁?
他本与梦玲仙子商量了,待下了戏,将她引荐给煌台墨栩,好讨这色鬼欢心,现下人却失踪。
墨栩捏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眯着凤眼,目光在乐姬身上游走,最后定格在玉镯上。
羿灯察觉到墨栩眼中的不对,也看向乐姬手上的玉镯。那玉镯有些蹊跷,散发淡淡的灵雾。
这是障眼法。
羿灯瞳仁亮了亮,眼中的玉镯,化成了限时环。
羿灯微微怔住。
原本这出戏他已经盘出花,已无多大兴致观看。他登时来了劲头,瞪大眼睛盯那乐姬。乐姬那双泛着玉光的眸子勾去了他所有目光。
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渐渐地,脑海中的一双眼睛与她的重合。
墨栩扇子敲他一下:“认出来是谁了?”
“是华光望璃。”羿灯蔑笑道,“老大,她就是我与您提过的,迷恋铁黑脸,在重泽宫待了三四百年的小废物。”
“真想不到,她竟敢忤逆铁黑脸的禁令。等我回了重泽宫,定要禀告铁黑脸,把那小废物关进暗塔,也帮丹樱出出气!”
墨栩却道:“哦?我怎么觉着,她对我哥哥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羿灯失笑:“小废物前三四百年日日对着铁黑脸嘘寒问暖,他去哪里跟到哪里,最近丹樱来了重泽宫才消停了些。这两日不知怎了,似乎变个人,竟然还懂得去上课了。不过我相信狗改不了吃屎,说不定小废物是开了窍,换法子追人。”
“蠢货。”墨栩猛然给了羿灯一脚,“对着这样极品的仙女说狗改不了吃屎,你可真是好眼色。”
他抬起眸子,舞乐台上降落另一个人。
这是个男子,身姿高挑,穿月白色衣裳。他戴着半边面具,踏碎琼枝,徐徐而落。
这便是扮演昭雅爱人的那位了。
男子与望璃含情脉脉相对:“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②。昭雅,既然这偌大的瑶华山容不下你我二人,那我们便死在一起。”
男子演得投入,但望璃头皮发麻,宛如石化。她完完全全地出戏,唱词到了嘴边吐不出。
男子低声在她耳朵道:“唱呀,你忘词了?”
望璃紧抿嘴巴。
台下的观众觉察出了不对,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边跳边弹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