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道第几次眼神飘向甜点的时候，宴阳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他在甜点柜前站定，笑着，笑着和她挥挥手，然后用口型问她：“吃什么？”

还没过饭点，餐厅的人还很多，许釉发现自己嘴巴发出的声音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只有自己的鼻子能听得到，就拿着手机向宴阳生挥了挥，然后打开和他的微信界面。

“我早就看中了那块巧克力蛋糕，看起来就很好吃。”

宴阳生拿了一块排队结账，另一只手按着手机，很快许釉就收到了回复，“看起来就很高热量，胖死你。”

许釉抬头正准备飞个眼刀过去，宴阳生正在排队，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要说好皮囊的吸引力真的很大，许釉发现宴阳生的周围悄无声息地围了不少小姑娘，其中不乏一些眼里冒着星星的。

许釉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群年轻的小姑娘，眼里还能冒星星，真和这么一块木头交流起来，怕是眼睛要往外喷火星子。

许釉的眼刀才再次飞出去，宴阳生就转过了身。他端着盘子，正好对上了许釉的眼睛。

许釉赶紧低头，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对付肉丸子和土豆泥，宴阳生不一会儿也回到了座位上，把一小盘巧克力蛋糕递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吃吧，这是我买了慰问伤员的。”

许釉一边伸手打算扯过蛋糕盘，另一边搭腔道：“谁是伤员啊？我可好着呢。”

手边盘子的阻力突然变大了，许釉发现它的另一边正被两只修长好看的手指头拖住，手指头的主人来源于刚刚去买蛋糕的那位，“我的蛋糕是请伤员吃的，既然你生龙活虎还能瞪我，那就还给我。”

许釉马上开始装柔弱，整个人虚弱到像是马上要撒手人寰，“你看看我，脚后跟磨出水泡引起的疼痛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刚刚我不是瞪你，是...”

宴阳生双手抱胸等待许釉的解释，“是什么？”

许釉脑瓜子一转，“是有个小姑娘，刚刚在偷拍你，相机都快怼到你脸上了，被我瞪了才收敛了点。”

宴阳生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许釉松了口气，就听到他接着说：“那小姑娘肯定也喜欢在公交车上偷拍别人。你说对吧，许老师？”

宴阳生见好就收，在许釉发飙之前把蛋糕推到了她面前，“吃吧，这是我今天对你的补偿。”

许釉看到蛋糕也忘了生气，拿起小勺子就吃了一口，巧克力的味道甜美浓郁，好像脚上的疼都舒缓了很多，她吃完一口，问宴阳生：“啊？你干嘛补偿我？”

宴阳生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来宜家，不知道要这样一直逛。今天早晨我担心你不愿意跟我来，于是连蒙带拽地把你带过来，你脚上那么大个的水泡我也有责任。所以这个巧克力就当是我对你的赔罪礼物了。”

许釉“噗”地笑了一声，“宴老师，我发现你是个灵魂小老头。你老是因为一些在我看来有的没的事情向我道歉。”

宴阳生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正经，少女漫里如果出现这种表情那就是要表白了，犹豫了半天，他开口：“其实我平常不这样，我不是特别喜欢跟人交流。但是许釉，我能不能当你的朋友？”

许釉觉得自己是没听清，“啊？”

宴阳生继续说：“从小我就是一个偏冷的人，不爱和人打交道。我妈妈说我是个没嘴的葫芦。但是我就很愿意跟你讲话，跟你一起吃饭我也特别开心。你这么好相处，一定很多朋友。能不能。”

宴阳生顿了顿，也不知道他的下一句倒底是什么，许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请你，跟我做朋友？”

许釉确定自己这回没听错，宴阳生的每个字听起来都像在表白，但是他只是要求做朋友而已，许釉的内心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宴阳生表情惊喜，眼神和刚才那些小姑娘一样开始冒星星，“真的吗？”

许釉一脸难以置信，“交朋友这事还能有假的？”

宴阳生听到这里，小声说：“那你那天还说你是我老师。”

许釉的表情变得痴呆，“哪天？”

宴阳生绝得自己有点委屈，“就是那天，我给你发了一长串微信，你就回我你是我老师，亦师亦友的那种。”话才刚说完，宴阳生就一下茅塞顿开，开始慢慢琢磨许釉那天的“亦师亦友”四个字。

许釉也会想起了倒底是哪天自己的话让他看起来这么委屈，看他一副被点化的样子，知道自己不用再去解释太多，就又吃了一口蛋糕，笑眯眯地看着他。

等到宴阳生回味完，许釉接着说：“但是，我也不像你认为的或是你说的那样好相处。我这人很慢热，经常是还没跟人打熟交道，人就跟别人玩去了。可是我也得奇怪，我在你面前表现得就像是自来熟的样子。我想这就可能就是聊得来吧，我在A市没有多少认识的人，我也非常高兴能跟你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