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
安乐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夏知礼一直抱着她,也不说话,任由她将情绪发泄出来。
等她终于哭够了,才发现夏知礼的衣服都被他弄脏了。
他只来得及将出差时穿的西装外套脱掉,里面只穿了件白衬衫,胸前一大滩沾湿的泪痕,像小孩画地图一样。
安乐尴尬地红了脸。
“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脏了。”她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关系,想哭就哭,我还有很多件衣服,能让你哭个够。”
安乐难得被他这话逗笑,吸了吸鼻子,感觉脸上被泪水糊着一层,已经快僵掉了,笑起来扯着一张硬壳一样不舒服。眼睛也因为哭的太久有些疼,脸上的疼倒是减轻了一些,但还是麻麻的。
夏知礼弯腰将纸巾拿过来,抽出几张帮她擦脸。
两人自从确认关系后,一直忙着工作,好像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地相处过,安乐有些难以招架,往后缩了缩,“我来……”
刚抬起手,就被夏知礼挡掉,人也被他扯了回来。
“你又看不见,怎么来。”
他说的义正言辞,安乐却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一会儿去洗个脸,顺便洗澡,会舒服一些。”
“啊……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一眼就闯入他漆黑的深渊,里面隐隐有烈火在灼烧,在她进入的刹那蓦地亮起来。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呼吸里的热。
夏知礼眸色一黯。
炙热的烈火灼烧得更加欢快,甚至快要熔断理智勾悬的线条。
清俊的脸庞勾起一丝欲望纠缠的笑。
安乐也有些懵了。
防备的鼓点在心中紧锣密鼓地敲响,她直觉应该往后退,然而顺着本能动作时,忽然在他眼里挑起了更深沉的欲望。像火舌一样燃烧得遍地都落下滚烫的熔岩,连带着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夏……”
她刚要开口,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夏知礼抬手遮住了她的眼,只是女孩似乎太紧张了,眼睛不停在眨,浓密的眼睫一下一下扫过他掌心,酥麻的痒,更像是撩拨他的心弦。
夏知礼感觉脑海中有什么啪地一声断掉,他俯身压下去。
呼吸纠缠间,他感觉到身下的女孩倒吸了口气,却并未推拒。
勾了勾唇,目光不经意瞥向她脸侧,动作却突然停住。
微红的掌印清晰印在脸上,与周围雪白的肤色行程鲜明对比,刺痛了他的眼。
这犹豫的空挡也足够安乐恢复理智,她手忙脚乱地往后挪动着身体。脱离夏知礼的手,眼前顿时明亮得让她有些不适应。
慌乱,茫然,羞赧……
所有情绪落在夏知礼眼中,他狠了狠心,到底也没再将她拉回来继续。
喉结克制地滚了下,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侧脸:“脸上,是叔叔打的?”
安乐收起情绪,淡淡嗯了声。
夏知礼捏紧拳头:“你家来的那几个,也是上一次打你的?”
“嗯,你还记得呢。”
眼前一花,夏知礼霍然起身,安乐懵了下,连忙跟着起身去拦他。
“你去哪?”
“安乐,你傻吗?就让他们这么欺负?”
“……”
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低头瞥着她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夏知礼最终只无奈叹息了声,将她拉回沙发上坐下。
安乐断断续续给他讲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他们为什么会从余老太太所在的小区搬走,为什么这么多年只逢年过节才回去看他们一眼。
当初高美丽因为性子要强,在那边吃了不少苦,她也跟着承受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能过成爽文模式的夏知礼。”
安乐捧着双膝,双眼无焦点地看着前面。
“现实就是这样,长辈打骂小辈,即便是他们的错,大家也只会说一句别这样。而小辈如果对长辈稍微言重一点,就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样,即便错不在她。”
她低眼笑了声:
“你别看高美丽同志大大咧咧的,心眼也多,其实她斗不过他们这一大家。众口铄金,一张嘴怎么也抵不过百十来张嘴,我又天生嘴笨胆小,更帮不了她什么。”
话说到这儿,她也不怕让夏知礼都知道。
“其实我爸妈想离婚很久了,从我只有几个月那么大开始,但凡他们吵架,就会嚷着离婚,有几次都到了民政局门口,只是因为各种事情没离成。”
她叹了口气,笑容敛去许多。
“高美丽同志或许在理智没有完全丧失前还会考虑一点我的感受,但我爸他,只是单纯觉得离婚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