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鹌鹑
眼前一亮,烛火跳动中,阿念一眼便看见正对着她有个凸眼阔嘴、大腹便便的男人,活似蛤ma成了精,跟旁边贼眉鼠眼的耗子精正好凑作一对儿。
蛤ma精惨白浮肿的脸上满是油光,神情萎靡,形貌猥琐。听声音年纪应该在二三十,可一看样貌怎么着也得四十往上了,应该就是那位“二爷”了。只见他瘫靠在椅背上,一边悠闲地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瞅她一眼。
阿念被他瞅得浑身不自在,垂下头,悄悄拿眼睛余光四下瞟了瞟:这里门窗紧闭,旁边还有个小厮金财在虎视眈眈,好像不太好逃走。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来,就听二爷吹了吹指甲,慢条斯理地说道:“小丫头,你别怕。爷我这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要谢谢爷呢。”
阿念心中腹诽:“我谢你个蛤ma大头鬼!”她强忍着暴躁的内心,脸上装出害怕的样子,梨花欲带雨地问道:“你是谁呀?要带我去哪儿啊?”声音一出来,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二爷放下手,睁开惺忪泛红的眼睛,抚摸着自己弹性上佳的肚子,得意洋洋地说:“你知道云麾将军江晗光吗?告诉你,爷是他的亲侄子!”
听到云麾将军江晗光,阿念心中一凛。莫非这事跟太子卫率没关系?还是说,自己看错人了——云麾将军竟然跟太子卫率狼狈为奸?
阿念正在胡思乱想,听到二爷接着说道:“将军府想要个丫鬟,爷看你面相不错,决定赏你个机会,带你去他府上做丫鬟,保管天天穿金戴银喝酒吃肉,痛快得很!怎么样?”
几句话下来,阿念大概明白了:将军府要买个丫鬟,大约是托了这个当侄子的二爷。这二爷不想花钱,看自己好欺负,便强绑了过来。
她回想了一下,戏文里有提到过江晗光的身世。据说他出身武将世家,祖父为夏国的开国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封为安国公,世袭罔替,但常年军旅生涯导致伤病交加早早去世,留下两个年岁相差较大的儿子。大儿子,也就是江晗光的伯父,承了爵位,却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纵情声色犬马。好在小儿子,也就是江晗光的父亲,颇有其祖父风范,曾官至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可惜在建熹五年夏国对大丽国的讨伐中阵亡。那时江晗光才三岁。雪上加霜的是,他母亲在悲痛之下一病不起,苦苦支撑了五年之后也撒手人寰。母亲去世之后,本就貌合神离的江家树倒猢狲散,竟容不下一个小孩,伯父一家借口要离府单过,明里暗里地将偌大的家产分得一干二净。伯父假仁假义地要收养江晗光,但是江晗光死都不肯,他伯父做了个样子,心满意足地从善如流了。后来江晗光便早早进了军营,摸爬打滚,才建下了赫赫军功。
这么说起来,这二爷便是江晗光伯父那边的人了。只是听说两家关系好像不好,怎么这二爷还在给江晗光做事?莫不是骗子吧?
其实这二爷还真是江晗光的侄子,名叫江二郎,是江晗光堂兄偏房的儿子,年纪比江晗光稍大,但按辈分仍是管江晗光叫叔叔。家里世袭的安国公爵位轮不上,又没什么本事,常年只喜欢花天酒地。这些年银钱又都被败得差不多了,他就总想着上哪儿捞些偏钱。这才看上了阿念,觉得她孤苦无依的甚好拿捏。
江二郎看阿念半天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是在想那个破庙里的老乞丐吧?你放心。等你出息了,养他十个都够了。可你要是不从……”江二郎顿了顿,凉凉地说:“这天儿也冷了,晚上破庙里冻死个把老乞丐什么的也不稀奇……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阿念握紧了拳头,咬咬牙,突然笑了笑:“你说得对,这种好事儿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照顾爷爷,早就想过好日子了。多谢你大爷的大恩大德,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江二郎听到她的回答,跟金财相视一笑。他觉得这小丫头还挺上道、很有前途,以后搞不好还能当个长期饭票,于是放缓了声音温声道:“本来爷我是该把你放出来的,但是又怕你乱跑,万一跑丢了岂不是错过了这天大的好机会?你放心,一切交给爷,到了宅门口就放你出来,你乖乖跟着爷,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
“知道了。你大爷放心吧,我人胆小,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说了好些好话,把那江二郎捧得天花乱坠乐不可支。
阿念又问道:“听说云麾将军最近在兖州平叛,那家里谁管事啊?”
江二郎心情十分愉悦,翘着二郎腿笑道:“若不是将军不在,这么好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头上呢。告诉你吧,现在江家就只有一个江夫人。这江夫人啊,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空花瓶,南边那个……那个……哪个山头来着?南……南……?”
阿念心中暗自嘀咕:“南岳!你个蛤ma二货!”
金财凑过去腆着脸提醒:“二爷,是南岳山。”
“对!南岳山!”江二郎一拍肚子,肥肉如波浪般荡漾:“南岳山里出来的野丫头,成婚三年了肚子里还没出来个娃,八成是个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