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

撸袖子，找工具，她正准备和李老婆子干上一架，身体却被王静娴一把捞住，死死护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听见那笤帚一下一下抽在王静娴身上的声音，耳边还传来她微弱的阻止：“清嘉别去、别去……娘只有你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看着李老婆子以绝对性优势获胜，娘俩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开复这才装模作样开口阻止。

“爹，娘也是气急了。”香儿捏着嗓子凑上前去，恭恭敬敬站到李开复后边，看着村里人的眼神，无比嘚瑟。再怎么不满，不还不是得供着他们家。

“老头子，真是家门不幸啊，老李家竟然娶了一个小偷做媳妇。”香儿一个眼神，李老婆子就知道机会来了。

“可怜我儿子死的早，我们李家管不住你这个小娼妇。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大家帮忙做个见证，代替我儿休了你。可怜我的儿子哦——”李老婆子笤帚一扔，当时就坐在地上开始嚎哭。

李清嘉无语了，她都要怀疑李老婆子是不是存心诅咒李德厚。李德厚出去这么些年，虽说是生死未卜，但作为亲娘不应该盼着他活么？可李老婆子却一直张口闭口地说她儿子死得早。

李老婆子哭了半天，外村人看不下去了，把她扶起来，开始帮腔：“里正，这等媳妇娶来就是败坏门风，要我说，还是趁早休了省心。”

“对对对，可不能带坏了风气。”有人小声符合。

“老头子，你快代写休书。”李老婆子顺势靠近李开复，暗中催促。她眼冒金星，仿佛已经看到玉茗茶山冠上了她们李家的名姓。

李开复何尝不知道李老婆子的意思。他也想尽快将茶山收入囊中，可这玉茗茶山是王静娴带来的嫁妆，当初王家留了一手，只说王静娴嫁进李家后，这玉茗茶山就让李家代为管理，为期十年，之后安排由王静娴处置。

但本朝律法规定，出嫁女若因七出被休，嫁妆归夫家所有。

原以为王家人只是口头上的形式，却没想王家还去官府做了见证，害他们苦等了十年。

李开复内心把这件事的风险利弊来来回回想了个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一副为难的脸色，像是做了一项很艰难的决定般，看向王静娴的眼神但这挣扎和不忍：“王氏，今日若我代我儿德厚写了这封休书与你，你可怨？”

李开复是童生出身，之后也没有更进一步，但仍然端着读书人的架子。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王静娴也是读过书的，早就习惯了李开复时不时的装腔作势。

但在乡下人看来，李开复这番装腔作势，不仅显示了他多有文化，而且明理。看看这十里八乡的，哪家人休妻，会询问媳妇儿怨不怨的。

李清嘉心中有气，恨不得上前撕了香儿那张嘴，再把李老婆子抽筋拔骨。但她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直把她死死的困住，就是被打了，那手臂就像长在她身上一样，不曾松过一分。

挣扎半天也没挣脱出来，她也意识到她现在这个身体上去硬碰硬，真的就是羊入虎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娘？”李清嘉也想知道她的想法，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子生活本就艰难，更何况还是被休弃的女子。

“别怕，娘护着你。”王静娴的声音带着安抚。紧接着直起身来，抱着李清嘉，把身上的衣裙整理一番，一改往日的怯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官家礼仪，脆生生地叫了声：“爹，娘。”

李开复满意地点点头，眼神透露出满意。在这个家里，也只有王氏读过书，懂礼。不比乡野村妇，不知礼数，简直就是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