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上)
傅氏对苏姨娘和丁姨娘都不甚在意,苏姨娘出身卑微,顶天也就是个姨娘了。丁姨娘性子沉闷,虽然爱慕丈夫,但并不得丈夫宠爱。
她从不吃这两位的醋,甚至觉得同为女子,她作为大妇,更爱护她们才是。
因为妾侍不能随意出门交际,地位本就不高,就连丈夫对她们也是等闲视之,并不真的放在心上,这也是女子的悲哀了。
可小傅氏又格外不同,她是明媒正娶进门,那日,她带着一双儿女无比艰辛的回来时,见到的是刘承旭和小傅氏鹣鲽情深,他搂着她一起为爱女抓周,二人对视一笑,情意绵绵。
当时她实在是心灰意冷,千辛万苦回来了,丈夫却变了心,还是娶自己的妹妹。
还好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丈夫推开了小傅氏,而小傅氏也从此深居简出,从不生事,也不争宠,甚至中馈和在外交际,她问小傅氏的意见,小傅氏也推辞了。
这么多年,她们三人的关系就是这般,傅氏也几乎都忘却小傅氏了,哪里知晓她今日上门来。
丽姝随娘一起进来,她见到了很多前世在她印象中已经逐渐忘却的人,这个时候的爹不是她见到的刘尚书那般年事已高是老头子了,此时他正当盛年,年富力强,威风凛凛。
傅氏和小傅氏外人都说有五分相似,实际上完全不同,傅氏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丰满而不肥腻,糯米团子似的小圆脸显得很有福相,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看起来明丽活泼。小傅氏外表更纤巧袅娜,粉面桃花,外貌楚楚可怜,声音软糯,显得愈发温柔平和。
丽姝知晓二人之所以不同,原因在于傅氏是傅家掌上明珠,年轻时性情活泼,做什么都很有底气,深谙为妇之道,她爹现下仕途不顺,她就力求简朴之道。而自己的娘原本就是庶女,在家卑微,出嫁后更是因续弦身份,起初还被父亲责难,二人好容易如胶似漆,傅氏又死而复生,她娘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倔强的人,生怕被人看轻,所以一切过度谨慎。
现下若非是为了自己,她才唾面自干的,自食其言。
刘承旭第一次见小傅氏时,尽管十分抵触她,但依旧觉得她有“鸟惊入松萝,鱼畏沉荷花”之惊人美貌。现下她一身乳白色纱裙,倩影袅娜动人,莫说是刘承旭了,饶是许久不见小傅氏的大房众人都心道“狐媚惑人”。
“老爷,姐姐。”小傅氏淡笑。
傅氏连忙反应过来,不由问道:“来,我已经让玉屏摆了碗筷,你和姝姐儿坐下来吃就是了?有什么话慢慢说。”
她看起来赤诚无比,小傅氏亦是感激道:“多谢姐姐好意,只是我和姝姐儿下午点心吃的多,就不饿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姝姐儿脖子上痱子丛生,冰又一时未送到,我总怕她晚上睡不好。所以才想看姐姐这里能否……”
她说的很谦卑,众人眼见丽姝脖子上一片痱子,也的确是看着骇人。
这当然不是傅氏的意思,傅氏作为当家人也实在是不容易,麻城刘氏当然是荆湖鼎族,可丈夫作为七品推官,九江官府上下打点就五六百两,京中亦是四五百两的支出,偏偏刘承旭很有清名,不贪分文,如此家中也只好缩减用度了。
莫说是小傅氏那里,就是她自己也过的节衣缩食。
站在门口的玉屏和玉兰对视一眼,深觉小傅氏是故意为之,是想在老爷面前说大夫人的不是,手段太过拙劣。
傅氏乍然听了之后,立马道:“这是我的不是了,这几日干旱,我让他们早些去买冰,否则容易被别人家抢了,既如此,先把我这里的冰拿一盆去。再有丽姝如今这般,找大夫开些药敷一下。”
傅氏一言一行十分符合大妇的身份,小傅氏也不是来找傅氏的茬儿,她当即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至于药就不必了,我那里还有痱子粉,这几日就一直在替她涂。”
“丽姝,还不谢过大娘。”小傅氏看向丽姝。
丽姝连忙甜甜的道:“谢谢大娘。”
傅氏总觉得有些不安,但见小傅氏和丽姝这般,她又动了恻隐之心,但见小傅氏说完就牵着孩子就走,她稍稍有些放心。
还因此对刘承旭道:“老爷,我看丽姝痱子多,她们那里又是西晒,不如送两盆冰过去,如何?”
刘承旭“唔”了一声,似乎不甚在意。
门外却听得人惊呼一声,随即有女童哭声:“娘,你怎么了?娘亲……”
傅氏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刘承旭似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丽姝则看着晕倒过去的娘亲,脸上涨红,隐约猜到真相,但仍旧也是吓了一跳。
丽姝反应过来时,见爹爹非常紧张的围在娘身边,一面还喊着:“秋君,秋君…”
原本刘承旭家学渊源,也懂些医术,但见小傅氏脸通红,气行不顺,他方寸大乱,还得小厮常安提醒可能是中暑了。
刘承旭一把抱起小傅氏,飞奔到西院,把人放在床上后,先揭开她的领口,又着急对丹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