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晨光熹微,纱帘下的光影是慵懒的金黄色,稀碎的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来,化作千万个斑驳的光点。
李清瑶睁眼的时候,精神还有点恍惚,昨晚受了惊吓,她睡的浅,生怕那神经病半夜跑来把她杀了。
“少夫人,您醒了。” 丫鬟端着盆子和巾子进来,瞧着眼生,应是裴府的丫鬟。
“裴……郎君呢?”李清瑶搓了一把脸,走向梳妆镜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丫鬟看了她一眼,口吻有点轻蔑:“少爷如今还在书房。”
李清瑶:“…………”
看来新婚弃妇、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的事情应该是传遍整个镇国公府了。
李清瑶一边打量着铜镜中与她生的一般无二的女子一边想事儿。
她倒是无所谓,也根本不在意是否在一个男人身边得宠。只要婚后不太过分,什么莺莺燕燕都往家里带,她对这个便宜郎君还真是没什么要求。
不过,眼前这丫鬟倒是该好好调教了,她是主子,再怎么被冷落,也轮不到丫鬟嘲笑。
“你是郎君身边的人?”
李清瑶抹了口脂,淡淡地问。
“是。”
“我带过来的丫鬟呢?”
“这……”那丫鬟迟疑了一会,稳稳地答道:“被少爷发配到浣衣房去了。”
李清瑶闻言,皱起了秀气的眉。
这是一来就给她个下马威?先是加害她,又把她的丫鬟随手打发掉了。
“人给我找回来!谁允许他动我的人的?”李清瑶皱眉,强硬的撑起场子,在心里把裴珩骂了百八遍。
话音刚落,门口穿来了动静。
裴珩换了件青色的袍子,眼下一片青黑,病态的眉眼间和她一样满是疲倦,却还是带笑:“夫人,在说什么?”
昨晚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感情多好呢。
李清瑶警惕地看着他:“我那丫鬟呢?”
裴珩微讶,神色很是不解:“什么丫鬟?”
这回轮到李清瑶愣了,还没质问那丫鬟是否说谎,屋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尖叫声,乱哄哄的一片儿。
裴珩看了她一眼,嘴唇微翘,带着点兴致地问她:“夫人可要去看看?”
李清瑶面色惨白,心里忽然有了个荒缪的想法:“……自然。”
他嗤笑一声,看李清瑶还在梳妆,捡了一个位子坐下:“那等夫人着装好了,我们再去看看。”
“哦,好。”
李清瑶点头,心里突突地跳的厉害。
—
穿过镇国公府的长廊,穿过平整的石子路。初春的早风还有点冷,李清瑶裹紧外衣跟在裴珩后边慢吞吞地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
“那苑子风水不好,位置也偏,放了许久都未曾有人住过,平时只是用来放放杂物。”
裴珩走在她身边,唇角带笑地替她讲解。
李清瑶嘴角直抽,这是暗示她这里人迹罕至适合杀人抛尸是吗?
“噢。”李清瑶回答的心不在焉。
“但是苑子的风景倒是别致,你若是喜欢可以常来看看。”
“好。”还是很敷衍的语气。
“你看上去似乎没兴趣。”裴珩停下脚步,侧目看她,黑漆漆地眼珠直直地盯着她,瞳孔却是空空的。
李清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答道:“有兴趣啊,你继续讲。”
裴珩漆黑的眼珠转了一下,语气轻飘:“很适合放收藏品。”
“啊?”
李清瑶微妙地一顿,寒毛竖起。
裴珩真的有病,她讷讷地想。
随着离裴珩说的那苑子越来越近,李清瑶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死了……”
她听见有路过的丫鬟反复念叨这个词,神色恐惧。
站在泫雅苑门口,李清瑶迟迟不敢进去。
“夫人不是想要去看一看吗?” 裴珩站在她的旁边,像是索命的恶鬼,皮笑肉不笑地催促。
李清瑶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向里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人群的聚焦点——一个偏僻的角落。
“少爷,少夫人。” 下人们行礼,人群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清瑶眯着眼望去,想象中血腥的场面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窝小猫和已经闭目的母猫。
………………?
李清瑶偏过头去看裴珩,那人神色平静,反而笑吟吟地问她:“夫人,有趣吗?”
“有趣……” 下人们正在处理死去的大猫,感情“死了”是指这个。
但是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死?
裴珩特意请她来看,肯定不止是觉得逗她好玩,这显然更像是裴珩的一种警告。
“这猫……怎么死的?” 李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