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下）

子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回避太后，可今日，他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了，他必须要直接面对太后，直接面对梁王刘武。

太后要立梁王为太子，梁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他又不好直接挑破这层窗户纸，她的李王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主动向太后和皇帝请辞回梁国，在她看来这叫以退为进，既不勉强太后，也不逼迫皇帝，又得探探二人的心底。

请辞宴设在椒房殿，因为太后还一直住在椒房殿。宴会是小型的家宴，只有窦太后的亲生子女参加，当然少不了曾经的长公主，如今的窦太主——刘嫖。

梁王夫妇和窦太主早早就来了，姐弟俩寒暄一阵之后，刘武便有些伤感起来，“弟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长安，姐姐要替弟弟多照顾母后！”说着，便用袖子擦起眼泪来。

窦太主也不免伤感，“想咱们姐弟三个，小的时候是何等亲密，如今都大了，二弟又当了皇上，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窦太后忽然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依旧都是娘的孩子，是最亲近的兄弟姐妹！”

窦太子凑过来，搂着太后的脖子笑道：“娘，这是自然的了，我们姐弟三个永远都是娘的倚靠，女儿刚才是说老二当了皇上，自然多了一层君臣之礼，就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窦太后道：“你这话说得倒也不错，看到了吧，人家现在是皇帝了，架子就大了，说好的家宴到现在都还不来，怕是忘了吧！”

“娘，这么重要的家宴，皇儿怎么能忘呢，皇儿这不是来了么？”刘启一面说着一面笑着走了进来。

窦太后微微露出的一点儿笑容几乎让人觉察不到，梁王和窦太主忙起来施礼迎接，刘启一摆手，“都是家里人，今日只谈家事，不谈国事，君臣之礼一概免了，一个家宴还这么客客套套的，都弄生分了。”

窦太后道：“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怎么能分开？君臣之礼可免，规矩还是要的。”

刘启笑道：“娘说的对，还是娘最明白。来吧，大姐和老三赶快落座吧，听说娘今天都把自己酿造的十年桂花酒拿出来了，老三，娘还是疼你啊，今天我也有口服了，咱哥俩可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啊！”

刘武笑道：“兄长……不，陛下说笑了，我们都是娘的孩子，娘都是一样的疼爱啊！”

窦太主忙插话道：“老三，大姐可不同意你这么说啊，皇上刚才说得对，娘从小就偏疼你，有好吃的总是第一个想到你，有好玩的也总是可着你先来，你做什么在娘的眼里都是好的，就连淘气都是好的，皇上和我可就不一样了，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好，可没少挨娘的骂呢，我说得对不对啊，娘？”

窦太后笑着道：“你这个死丫头，专会说这些话怄我，我哪里没疼你了？”

窦太主又过来撒娇道：“娘，你说说看嘛，皇上现在富有天下，老三富有梁国，女儿有什么嘛，女儿什么都没有，还说偏疼女儿了？”

窦太后笑道：“你们瞧瞧她这张嘴，比刀子还锋利呢，好好好，娘答应你，等娘百年之后，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你，这样行不行？”

窦太主故意说道：“皇上和三弟可都听见了，你们可是证人啊，看娘将来反不反悔？”

窦太后笑道：“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不张罗着喝酒？”

窦太主忙也笑道：“正是呢，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就是来喝酒为老三饯行的啊，老三就要回梁国去了，今日一别，不知多久才能见一面呢，来，这第一碗咱们先一起敬娘，感谢娘生了我们三个又养育了我们三个，第二碗嘛在为老三饯行！”

众人都已端起了酒碗，窦太后却冷下脸来，“丫头，你这话说得不对啊，谁说武儿一定要回梁国呢？”

窦太主问道：“娘，你怎么糊涂了，三弟是梁王，不回梁国还总一直呆在宫里啊？”

窦太后冷笑道：“这事娘可不糊涂，武儿虽是梁王，却也可以不用回梁国，娘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武儿一直呆在宫里。你们猜猜是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