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
了一句什么,才叫人住手,俯身将耳朵凑到市舶使嘴边细听。
张贤神色一变,连忙跑到萧应觉身侧恭敬道:“昭王,他招了。”
萧应觉闻言起身,走到市舶使面前,屈膝正视他,一字一句道:“这信,究竟是不是使节与纪午侯的通传的?”
市舶使奄奄一息,虚弱地点点头。
萧应觉又道:“私吞粮草,是否是纪午侯授意?”
市舶使眼中闪过一道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是。”
“纪午侯是不是还与你说过,必要的时候可将此罪栽赃于我?”
市舶使双眸失去神采,再一次点点头。
萧应觉抿唇,脸色并不好看,他起身正欲离开,张贤急忙喊住他:“昭王欲如何处置此事?”
萧应觉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伫立良久才开口回应:“将他严加看守,市舶司所有与此事有关的官员尽数收监,想办法尽快拿到他们的口供,画押之后上报天子。至于五关口空印一事,先将各关关长革职除名,再着人调查空印牵连人数,待陛下定夺。让宋瑜亲自派人护送战粮,此次务必要万无一失地送出邬州。”
他吩咐完毕,转身就走出了驿馆,脚刚踏出大门便注意到门边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站定身子等那人自己迎上来:“恭喜昭王洗脱冤屈。”
萧应觉有些疲惫地苦笑了一下:“此次还要多谢你出谋划策了,阿燕。”
燕清安表情略有些严肃,并未将他的夸赞放在心上:“昭王何故谢臣?若是没有臣,以昭王的机敏与雷厉风行的手段,定然也能自己解困。”
萧应觉敛起笑意,语气依旧平和:“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你,我想要自己解困,方法或许要更粗暴一些,哪能有今日这样气定神闲?”
“臣不过是想了个法子,让市舶使可以暴露自己且乖乖交出那三万石的战粮,可昭王连他与纪午侯通信的证据都寻到了,说明昭王早已运筹帷幄,有臣无臣都无所谓,又何须卖臣这个人情?”
萧应觉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阿燕,你是在怪我吗?”
燕清安垂眸:“臣不敢,昭王身居高位,所要顾及的人与事都是我无法感同身受的,可就算如此,臣也不敢对昭王有任何异议。只是……昭王瞒着我不要紧,可也不能瞒着九殿下啊,你是他的亲兄长,若你心中早有对策应付,为何要瞒着九殿下让他担心?虽然殿下不说,可他来邬州的这段时间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好……”
萧应觉闻言,不觉放松下来,看着燕清安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哦,原来不是因为我而怪我,是因为阿祁才怪我啊。”
燕清安深恶痛疾:“昭王也好意思笑?”
萧应觉点点头:“好,是我的不是。只是为着避嫌,你们自来邬州第一日起便也没来看望我,这可不能怪我了。”
燕清安不满地嘟囔道:“你们兄弟二人认错的模样还真是一模一样。”
萧应觉奇道:“我与你认识多少年了?他与你认识多少年了?你对他似乎是比你对我还熟稔了。”
燕清安理直气壮:“正是因为臣与殿下认识近十年,也算是了解殿下的脾性,这才能与九殿下友好相处吧。”
萧应觉点头不再辩驳,反问道:“我在知州府的日子,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燕清安迅速正了神色,规矩答道:“胧卿同我书信,说是傅昊抓到了,宗练也从他嘴中撬出傅家是如何指示他在施水县以权谋私的事情,想必待我们回京之时,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祝史此番算是以身涉险了。”
燕清安不知可否:“想法设法都要将定天阁与昭王紧紧捆绑共生死存亡,自童谣一案至邬州钱粮一案步步在给殿下下套,殿下可明白往后该怎么做吗?”
萧应觉摇了摇头,无奈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