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燕（正文完结）

燕清安略略思索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萧应宁的话，而是转头对萧应祁说：“若你的妻子不是我，若这孩子对着其他‘相王妃’问出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办才好？”

萧应祁闷闷笑起来：“幸好我的妻子只是你。”

萧应宁转了转眼珠，来回在二人之间扫视，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王兄王嫂好生恩爱，只是兄长久不进宫，今日难得碰上兄长，又带着嫂嫂，为何不去皇祖母那儿坐坐。”

燕清安转头望向萧应祁。

只见萧应祁摇摇头：“皇祖母年岁已高，今日时辰已晚，我同王妃不便打扰了。”

燕清安向萧应宁解释道：“我受皇后所托去探望探望白贵嫔，恐怕脱不开身，还请十五王见谅。”

萧应宁挑了挑眉，有些失落：“如此不巧。”可随即他又兴奋起来，“兄长，女眷后宫兄长也不便踏入，不如兄长去我那指点一下我新写的字帖，再对弈两局？”

燕清安轻蹙眉头，似乎从萧应宁急切的神情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望向萧应祁时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十五王请自便吧。”

看着萧应宁欢天喜地地将萧应祁拉走，燕清安松了一口气。

萧应宁似乎是有话想对萧应祁说的。

如此想来，燕清安看着萧应祁远去的背影，转身和捧着香炉的婵娘对视一眼：“走吧。”

白氏的宫殿离师胧卿的含章殿有好些距离，候在宫门外的宫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家主子被下令禁足后竟还有人亲自来探望，神情复杂地看了燕清安一眼，随后一路小跑着进殿通传，在得到许可后又紧赶慢赶地小跑回来请燕清安，满头是汗地喘着粗气：“贵嫔有请。”

燕清安和婵娘一路跟着领路宫人转到白氏的寝殿，只见白氏正靠在床榻上小憩，见到燕清安等人进来，散漫地起身施了个礼：“嫔妾见过相王妃。”

态度虽懒散，但至少没有敌意。

尽管白氏是知道燕清安是承了谁的旨意来的。

燕清安笑着回应，却暗中打量着她的寝殿。

按理说魏氏是白氏的表姑，白氏又是当初皇后之位的备选人，一入宫就当了贵嫔，还一举怀上了皇子，理应多的是人奉承，可瞧着宫中殿内的装扮简陋，且燕清安方才一路走来也没在殿内遇到几个宫人，她觉得白氏在宫里的日子并没有外头想象得那么好过。

正如燕清安所言，师胧卿再如何也有萧应觉护着，白氏并不得萧应觉宠爱，所以尚在孕中的她看起来比师胧卿的气色还要差。

燕清安表明了来意，让婵娘将香炉呈了上来，白氏只是淡淡地往婵娘手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多谢皇后娘娘了。”

就再也没有旁的话了。

燕清安只是受人所托送个东西的，既然东西送到了她也不必再留。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客套地说了几句好听话诸如早生贵子云云就和婵娘一起离开了，而在出殿的路上，白氏的宫婢倒是一个劲儿地向燕清安抱歉：“相王妃，实在对不住，贵嫔只是性格一向如此，加之近来心情不好，并非有意冒犯王妃，贵嫔她并非坏心……”

燕清安笑道：“无妨……”

正走着，迎面便碰上一位身着医官服饰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正欲朝着白氏的寝殿方向去，见燕清安衣着不凡，便也退至一边行礼道：“见过贵人。”

宫婢在一旁局促地介绍道：“这是相王妃，王妃，这位是给我家贵嫔来请平安脉的张医师。”

燕清安站定，忽然闻道自男子身上传来的异香，不动声色地问道：“张医师日日来请平安脉吗？张医师辛苦了。”

男子谦卑地低下头：“回王妃，昨日臣休沐。”

燕清安点点头，不再说话，只见那宫婢轻声催促道：“张医师快些动作吧，今日请脉已经迟了，贵嫔心情又不好，当心责罚啊。”

男子应了一声，朝燕清安告了一声罪后就退下了。

出了白氏的宫殿行了大致数里远，燕清安才停下脚步转身询问婵娘：“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婵娘上前几步附在燕清安耳边说：“那医师身上染的香气与白贵嫔寝殿内一般无二。”

燕清安颔首：“你确定么？”

见婵娘笃定的目光，燕清安心中了然，回府后在书房内向萧应祁提起此事：“一般的医师怎么会去嫔妃的寝殿请平安脉？可我瞧那男子轻车熟路就往白贵嫔的寝殿去，实在怪异。”

“而且，还有一件稀奇的事。”燕清安回想起那男子身上的奇异香味，道，“张医师今日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那香气虽淡但甜腻，与白贵嫔寝殿内的味道一般无二，婵娘鼻子灵敏，不会闻错的。这倒是算了，他毕竟时常来请脉，不慎沾染上了宫殿里的气味也不足为奇，可今日白贵嫔的宫婢说他请脉来迟了，说明他今日是第一次去白贵嫔宫里，加之他昨日休沐，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