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听碗筷声响。
“都说饿不死的厨子,今儿还真让本姑娘撞上了。”李元夕心道,顺手摸摸肚子,折腾这许久,她也有些饿了,晚饭的烤羊腿她没吃几块,实在是没胃口。
“努力加餐饭,古人言之有理。”
她想着,决定回家,这时一个粗洪的男声传来。
“老四,起来了,吃过饭,你就走,不能再拖了。”
“大哥,就让我再住两天。等风声完全过了,我再走不迟。”应答的是个干瘪的男声。
“我都替你雇好车子了,不能再等。早走一天,早一天安全,这样你我都安心。”
“可是,大哥,我……”
“你怎如此胆小呢!别怕,我都打听了,没有张榜寻人,那样大的炸雷,王大人都炸飞了,尸骨无存,他们善后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你!”
听到这里,李元夕蹑足下楼,潜身柜台,从柜台的板壁向那光闪处窥望。
原来一壁之隔就是厨房。
“真要走?”那干瘪声的男人又问,声如其人,他长得也干干瘪瘪的,好似鱿鱼干。
那个粗洪声的,李元夕认得,是天下鲜的二厨,做一手好鱼丸,人称“丸厨”。
“走,必须走。你手里有银子,哪里都能活,何必在此提心吊胆,傻呀!我要是有这许多银钱,早歇着了,谁还在这掌勺扒灶,起早贪黑!”丸厨道。
“我听大哥的。”
“这就对了,快吃饭,记住了,是东门的千里行脚行,他们五鼓营业,你早些赶到,早早启程。”
说话间就闻五鼓,丸厨开了后门,悄悄打发四弟赶路。
那四弟背个包袱,顶着黯淡星光,一路快走。
此时,空气里已有烟火气,是早起赶路人家在炊饭。转过两条街,远远就见两盏“行”字灯笼光亮亮的照着。
那四弟心头一热,脚下更快,转眼就进了千里行。
一个脚夫看了他的定金帖子,说还有一刻发车,让他在茶房里暂歇。
“好,到时请一定喊我。”客人应着,就推开了茶房门。
房里已有客人,还是个女客。
那四弟刚要回避,就听那女客道:“王长随的银子,你可带齐了?”
闻言,那四弟登时出了一头汗,他恐怖地望着对方:“你是谁?”
“你猜!”那女客挑眉,她身穿曳撒,手握匕首,看上去宛如劫匪,可杏眼剑眉,甚是飒爽,腰间还隐隐挂有铜制腰牌。
“李元夕,不,李捕快!”那四弟惊喊道。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因为话音未落,他就跌坐在地。
“嘘——”李元夕示意他小点声,“你不是要远走高飞吗?让人听见,还走的成?”
那四弟颤声道:“请捕快饶命,饶命啊!”
“想活命?”李元夕压低声音,“也不是不能,关键在你。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呢?”
“银子都在这,两万两。”那四弟把肩上的青绢包袱送到李元夕身侧的方桌上。
李元夕打开包袱,里面一只漆匣,匣盖上宝嵌两只大雁,一只啄食,一只宿止在芦苇间。
在这里呀。她揭起盒盖,厚厚的银票就露了出来。
“汇成钱庄。”李元夕拿起一张千两的银票,“好熟悉,是江家的钱庄,对不对?”
“不,这是戴家给的银子。”
“是吗?怎么回事,你可要说清楚了。”李元夕把桌上的笔墨往前一推,“都写下来,你的命就保住了。”
原来,这些银子,一万多两是戴继业给王长随的孝敬钱,就是夏府,府衙在百味斋用了点心,那么戴继业都会把结款的数折退还给王长随。
另外的四千两则是戴继业请王长随引见夏伯渊的茶果钱。
“戴继业见夏伯渊,是在何时?”李元夕问道。
“三月十七。”
“你记得倒清楚。”
“不会错的,那是王大人接夫人回家后的第三天。他让我去萧家香铺买木香饼子,可不巧,卖完了,为此王大人还说了我几句。”
“你就是为此,才偷拿银票,私自逃走的?”李元夕又问。
“不,我是害怕。”说到这里,那四弟停下笔,告求道,“李捕快,我能写的都写了。”言外之意,剩下的不能再写。
“还有什么不能写的?”李元夕好奇道,“你偷拿银子,逃离主家,哪一项都是大罪。”
“但罪不至死。”那四弟道,“若是被夏知府知道,我知道他的爱妾被人劫走,这罪过就大了。夏知府是多要脸面的人,如此家丑自不愿外人知。这也是我逃跑的原因。”
“你有这个念头很久了?想的如此仔细。”李元夕道。
“从我知道王大人的夫人就是夏知府的爱妾后,我就想走了。那晚,爆炸声突起,我便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