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孝自去便是,途中志才自会与你相会。”
郭嘉望着荀彧皱眉:“是志才的主意吧,为何不早说与我知?”
“志才言他自有料理,奉孝且宽心。”郭嘉心知荀彧定是答允了戏志才不透露给他,也不在问了。“神神秘秘的,倒是像他的风格。文若保重,嘉去了。”“汤药可带了?莫忘了按时吃。”“嘉晓得。”
荀彧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担忧:尚未束发的年纪,却要去刀山火海中闯荡,凶险不知凡几,是不是该再坚决一点拦住他?
想起郭嘉曾漫不经心的对自己提起,父亲去后,他数次在生死关头挣扎,深知人活着是向天争命,逝去也不过黄土一抔,对生死已不再执着了。
少年说话时很平静,是一种真正经历过生死的豁达。荀彧念及此不禁叹息上天不公,对郭嘉未免太残忍。此刻荀彧只能祈祷一切万无一失,两人能平安归来。
郭嘉在约定的地方跟张山碰了头,“李平贤弟,你可来了,让为兄好等。”郭嘉笑道:“让兄久候,是弟之过也。”
“为兄多等会倒是无妨,只是渠帅今日急着出发,若是耽误了时辰,为兄也担待不起。”郭嘉再次道歉:“若误大事,平万死莫赎也,兄宜速行,平从之。”
张山便在前引路,郭嘉跟在后面,到了一队马车前,张山通禀过波才,郭嘉被安排在第三辆马车中。郭嘉上车后不过片刻众人就启程了,想来确实都在等他了。
路上颠簸,亦是闲极无事。他坐在车内,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景色,却瞥见前面那架马车上戏志才探出头来。郭嘉不由得有些疑惑,过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下暂歇,人们纷纷下车活动,郭嘉忙在人群中捕捉到戏志才清瘦的身影。
戏志才看到郭嘉,很熟络的拍拍他的肩,“李平贤弟是吧,在下戏玄。”“原是戏兄,久仰久仰。”“客气客气,既然你我甚是投缘,不若同乘?”“善。”
郭嘉同戏志才刚一上车,就低声问:“你如何来此?”戏志才笑眯眯道“奉孝可以猜猜看。”郭嘉没好气道:“猜不到才问。”戏志才又取出一副棋盘,“闲来无事,不若手谈一局,以此为注,可好?”“好啊。”
两人连奕数局,郭嘉均输,却依然兴致盎然,眸中透出别样的神采,“再来。”下至中盘,戏志才却将棋子放下,“我乏了,不若稍歇。”
“志才莫非是怕输?”
戏志才想到郭嘉的棋路一次比一次奇诡,也更难对付,不由得微微一笑,“赢你,大耗心力,太累,奉孝不若也小憩一阵儿。”
说罢戏志才自顾自靠在车厢上休息,郭嘉却不肯休息,在棋盘上指指点点,仔细计算对弈的细节。
待戏志才再次醒来时,见少年神情专注,仍望着棋路沉思,没有打扰他。片刻,郭嘉察觉到戏志才醒了,“志才,嘉若于此落子,可胜君半子。”
戏志才顺着少年的手指望去,推暗自演了一番棋局变化,笑道,“果然。奉孝进步这般神速,恐怕再有两日才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郭嘉却并没有因戏志才的称赞而高兴,“这局志才早已占据大势,嘉处处受制,此处也是志才刻意容让吧?”
戏志才摇头:“棋局如战场,争的是一个胜负,胜者生,败者死。若处处容让,不出全力,一旦落败,棋局尚可重来,若于战场之上安有命在?因此我并未让你。”
“那志才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戏志才懒洋洋的望了望窗外,“与奉孝来此之法大同小异,张山此人见钱眼开,何足道哉?奉孝莫非仍未想到?”
郭嘉抚掌大笑:“纵然嘉已猜到,这赌注也是不能不收的,否则乐趣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