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城外
夜幕趁着众人都没注意,悄悄地爬上柳梢枝头,爬树时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将满袋繁星洒落。
星星猝不及防地被摔到空中,睁开惺忪的眼睛,疑惑地面面相觑。
樊婵的亲弟弟樊兴好像觉得樊冉的表情很有趣,开口大声说:“也就是点半吊子法术,连只鸡……”
樊冉翻下牛车,趁樊兴的话还没说完赶忙捂紧他的嘴,另一手使劲揉乱他梳得整整齐齐的马尾:“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
樊兴想掰开樊冉的手指,但樊冉的力气实在太大,樊兴就算使出吃奶的劲道都无法掰开他一根手指,便露出单纯的眼神用力摇头。
“不说了?”樊冉问。
樊兴使劲点头,目光诚恳。
见此,樊冉松开了手,樊兴迅速撒腿跑到远处,回头确定樊冉离自己有段距离后,边跑边大声喊:“连只鸡都逮不住!”
“哎!你这龟孙子还狡猾得很!”樊冉边骂边追了上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兄弟俩在空旷的原野上尽情狂奔,吸引了难民和星星的围观。
“姑娘见笑了。”樊夫人说,眼神宠溺地望向两人,“阿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于猎妖途中,于是他立志学好仙术,为父母报仇。”
樊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到他如今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阿兴的话戳中他的痛点,引起他不愉快的回忆呢!”
裴修雨微微点头。
“不过阿兴说得也是实话。”樊叔说,“阿冉这孩子的确不适合修炼。”
“不适合修炼?”裴修雨第一次听这种说法,问:“是天资低下还是没有正统学习过?”
“两种因素都有吧。”樊叔叹息道,“樊氏家道中落后,没出过几个资质好的人,而且阿冉也的确没有正统修炼过,只是看江湖上流传的典籍自学而已。”
能在江湖上流传的典籍,大概率不是最基础的法术,就是编者胡编乱造的。
裴修雨略感惋惜。
樊兴回头,边朝樊冉做鬼脸边跑,他前面正是一辆华贵的马车,樊氏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裴修雨觉得他能闪过去,所以都没有出声提醒。
樊冉见他即将撞上马车,匆忙大声呵斥道:“停下!”
“就不!略略略!”樊兴俏皮地吐着舌头。
裴修雨也打算开口劝两句,声音还未完全发出就被一声清脆的“砰”声堵了回去。
声音不大但响彻了整个原野,震得天上的星星都好像颤了一下。
裴修雨咽了咽口水。
樊兴退了两步,捂住后脑勺,挤着眼睛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赶过来的樊冉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起樊兴,随后一手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哭出声。
樊冉恶狠狠地瞪着他说:“眼泪鼻涕敢抹我手上我绝对饶不了你!”
樊兴乖巧地点头,硬生生把将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马车并没有冷漠地扬长而去,而是缓缓停了下来,裴修雨以为车夫要关心一下樊兴,谁料车夫扬手就是将马鞭甩向樊兴,臭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不跌粪坑里去,来这儿碍什么眼!”
樊冉拎着樊兴躲过鞭子,放开他小声指示道:“道歉。”
樊兴乖乖地低头鞠躬道歉:“对不起。”
“道歉就完事儿了?”车夫气地吹胡子瞪眼,用马鞭点向樊兴,“你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吗?”
“跪下说。”樊冉再次命令道,语气不怒自威,流露出不容侵犯之意。
樊兴乖巧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对不起。”
车夫“哼”了一声,再次扬起手中的马鞭。
樊冉见状,一脚踹开樊兴,随后用手抓住马鞭,:“我没有管好弟弟,实在抱歉。”
“抱歉?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车夫气愤道。
樊冉松开马鞭,裴修雨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不耐烦道:“那你想怎么样?少拐弯抹角直接说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车夫声音高亢,情绪又激动了不少,“你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吗?”
“谁啊?”裴修雨问。
车夫冷笑一下,骄傲地说:“当朝皇上的妹妹,刚从战场上返回的三公主殿下!”
裴修雨听樊冉小声对樊兴翻译:“就是因为不能打所以被赶回来的。”
她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说……樊冉的翻译某种程度上的确很有可能,谁家上战场的女将还坐马车啊?
车夫感受到了明目张胆地轻视,气得胡子都颤起来。
马车内的三公主慕容柔年也坐不住了,厉声呵斥:“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樊冉再次提醒樊兴道:“跪下。”
“你们都跪下!”慕容柔年怒火中烧。
这个“都”字的范围未免有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