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不避心
陶绩一直在宫门外站到午时,连宫门的守卫都看不下去了,招呼道:“陶太医,这夏日暑气重,太医坐下歇歇。”
“多谢,多谢。”陶绩心不在焉地笑笑,仍站着向宫里张望。
守卫接着道:“这宫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忽然要求这么严。连太医进宫都要头领禀告。不然,陶太医,我一定让您进去。”
“多谢,多谢。”陶绩还是心不在焉地回应。这时,几名内侍推着板车向宫门内走去。
“唉,大哥,这几位怎么不阻挠禀报?”陶绩不解问道。
“哦,他们是早晚出入宫采买的内侍,都混脸熟了,头领同意,不用查验。”
陶绩思考着点了点头,又往宫内张望。盼望已久的人和轿子终于在他眼前浮现,但令陶绩诧异的是,念宁不在轿内坐着,反而在外面扶着轿子跟着奔跑。
“陶绩!你怎么还在这儿?幸好你在,马车呢?”
“马车在这,公主!发生什么事?”
“姑姑受了重伤,你快为她包扎!”
陶绩慌忙掀开轿帘,看见颖初姑姑斜靠在轿子里,双眼紧闭,额头已用手绢缠住。“姑姑怎么受的伤?”
“姑姑......”念宁强忍涌上鼻头的酸涩说道:“是自己撞到地上,撞昏过去了。”
“先上马车再说。”
换上马车,回到公主府,等到陶绩为姑姑诊完脉,换了药。念宁还守在姑姑身边流泪。
“陶绩,你知道吗,之前我从未想过什么恢复宁国。母后去世后,我只想着活命和保护姑姑、叶书、景冬、老翁和裁缝铺。现在叶书被挑断手脚筋打入死牢,姑姑又昏迷不醒,景冬也生死未卜。我真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念宁坐在床边,神色呆滞,泪水却如断线的玉珠,接二连三从眼中坠落。
“我想保护的人一个也没有保护好,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遇难。”念宁越说,泪流得越快,像失禁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滑过脸颊,聚到下巴,又滴到衣襟上。
陶绩心疼地将念宁揽入怀中,用手心抹去她下巴处的泪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非但没给你带来幸福,还让你这么痛苦。”陶绩忽然觉得,自己不配说爱她。如果自己从未出现过,她应该还会像孩子般天真。
念宁就这样靠在陶绩身上默默流泪,哭累了,就闭上眼睛,枕着陶绩抽噎。
“公主,”颖初醒来第一句话就虚弱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相国...有...没有...难为你。”
“姑姑!”念宁干涸的眼睛里又蓄满泪水,边哭边笑说:“太好了,姑姑,你醒了。陶绩,快为姑姑看看。”
陶绩为颖初切脉后说道:“目前根据脉象来看,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头脑创伤不能立下诊断,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反应。”
“好,姑姑,你别想那么多,我没事,你先安心歇息。”念宁端过一旁的米粥,用勺子小心盛粥:“来姑姑,小心烫。”
“奴婢...不敢。”颖初刚欲起身,一阵刺疼传来,刺痛连带眼睛,颖初紧闭右眼,用手摸着额头。
“姑姑,快别动。安心躺着。”
颖初只好听话地躺着,让念宁给她喂粥:“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让公主为奴婢喂饭。”
“快别说了,姑姑。”一颗泪珠落在念宁手臂上,她用手帕拭去,“若不是为救念宁,姑姑哪需受这般哭。”
“这有什么,公主快别难过。奴婢不疼,只是受些皮外伤。”
正说话间,侍从来报:“公主,相国公子徐祥泽送来书信,说请公主务必过目。”
念宁放下碗勺,正要去接,被陶绩夺了过去:“小心有诈,让臣来开启。”陶绩打开信纸,里面写道:“明日巳时万鸟归林外,相国之子徐祥泽恭候公主大驾。手书、叶书两相交换。”
“什么!叶书在他那?”念宁腾然而起,“那个无知之徒,早就应该把他杀了!”
陶绩道:“现如今他以叶书相要挟,该如何是好?”
念宁想起死在破庙中的老兵、万鸟归林前身首异处的暗卫、亲手割掉舌头的蘅生,毅然道:“无论如何,不可能交换手书!”
“可是不拿手书,凭徐祥泽的狠辣,叶书一定没命。叶书为宁国付出太多,又从小伴你长大,忠诚护主,你......舍得吗?”陶绩说时,颖初的眼中黯淡无光。
“可手书是百千人的流血牺牲换来的,决不能因为叶书一条命而失去。”念宁难掩心痛,只能长提一口气道:“明日,不带手书,我自己前往与徐祥泽周旋。”
“不行!我决不允许你以身犯险。明日,我带着手书与你一同前往!”
念宁疑惑,陶绩怎么变得如此重情重义,刚想反驳,就听外面厉声指责道:“公子,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家国天下都忘记了。”游安跨步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