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算命

念宁与陶绩虽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但除了每日请安，两人很少照面。

念宁每次见陶绩，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如果她再想起自己愚蠢可笑的过去，那块石头就会越坠越沉。

所以，念宁禁止陶绩每日请安。但他从太医院回府后，还是会先到念宁房前行礼。

念宁不愿听到颖初姑姑说：“陶驸马又来请安了。”就每日算好时间在城里闲逛。

这日，念宁瞧日头偏西，知道陶绩定是在房内研究医书，便打道回府。到门口，看见陶绩还在房前候着。

“陶绩给公主请...”

“都说不用特地来问安，你怎么听不懂？是不是存心来膈应我。”念宁不待他说完，皱着眉头，踏进房内。

陶绩站在门外，依旧作揖道：“家尊今日托人来请，说知道公主爱听戏，明日在府上摆了戏台，请公主前往听戏，点了公主最爱听的《破洪州》。”

“原是为此，你先退下吧，明日我自会前往。”

“遵命。明日陶绩陪公主一同前往。下官告退。”说罢，低着头，转身离去。

念宁望着陶绩绕着院中池塘离去。他还未脱下官府，四指宽的鞶革围在腰间，显得肩膀尤其宽阔。长袖临风，摆动着转过高墙后面去。

念宁盯着空荡荡的朱墙看了好久，才收拾好情绪。

次日傍晚天凉，念宁与陶绩一同回府。到了公府中，念宁知礼数地给言素公与公侯夫人行过礼，便被引到台前正中位置坐着看戏。陶族女眷都在左右陪同。

陶绩本与苇萧也在一旁陪坐。正看着戏，被在一旁亭台里的陶夫人叫了过去。

“绩儿，几日未见，清瘦了不少。”

“绩儿让母亲大人牵挂了。”

“做母亲的怎会不时时记挂自己的孩子？”陶夫人拉着陶绩坐在自己身边。“我瞧着你与念宁这次回来，都不大高兴。”

“公主不高兴？”陶绩满脸疑惑，“孩儿每日请安遵命，恪守臣职，从未敢惹公主不高兴。”

陶夫人笑着用手指点陶绩：“你呀，整天不是把心思放在医术上，就是想着国家大事，也不关心公主的情绪。”

“孩儿心有重任，其他无暇去想。”

“绩儿，听为娘一句。公主对你有情，你要珍惜这段缘分，不要等日后追悔莫及。”“你也老大不小，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心里除了国家大事，也腾出一点空，留给儿女私情。”

“母亲，孩儿没想那么多。”

“别不好意思。娘知道你的顾虑，家国未兴，何以成家？其实，这两件事根本不冲突的。先有小家才有大家，先有小情，才能更加有情、有信心地实现重任。为娘最讨厌听男人说，舍小家保大家，多少英勇之士都被这句话害得半生潦倒；多少美满家庭都被这句话害得家破人亡。”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陶绩望向念宁的方向，念宁正被台上的丑角逗笑，在红烛灯笼的照应下，笑得尤其天真灿烂。

“孩儿会好好思索母亲的话。”

陶夫人回转笑容，也望着念宁的方向，“念宁公主虽命运多舛，但仍保持赤子之心，实在难得。”“好了，为娘又唠叨没完。我看苇萧找你很久了，就不打扰你们兄弟玩闹了。”

“孩儿扶母亲下阶。”

陶绩扶陶夫人入座，又坐回苇萧旁边。

台上锣鼓喧天，刀马旦还在翻转。

“大哥，大哥。”苇萧见叫不应，用手推陶绩。“大哥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哦，没什么。”陶绩一回身，又下意识地向念宁方向瞥了一眼。

“这台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吵死了，大哥陪我出去玩会。”

“苇萧，大哥不能陪你去了。公主还在前面坐着，我做丈夫的，不能留她一人在这里。”

“这有何妨，旁边都是女眷，还能伤公主半分？”

“不是怕伤害，而是女子初到婆家，没有丈夫在旁，心里总会不安。”

“这是何道理，苇萧怎么听不懂。”

“这...”陶绩一时也解释不清，并奇怪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正当时，一位及笄少女飞跑而来，“静妍问陶哥哥安。”

“是静妍妹妹来了！好久不见。”苇萧欢喜地张罗少女坐下。

“神医哥哥也在。”少女嚷道。

“这位是？”

“这是云浮母舅家的静妍，大哥见过的。”

见陶绩还是一头雾水，少女连忙解释：“神医哥哥怎么忘记了，因我王哥哥多年在外为官，去年嫂嫂相思抑郁成疾，还是神医哥哥给治好的呢。”“当时我在一旁看哥哥巧用激怒解疾，至今赞叹。”

“原是王家妹妹，嫂夫人近来可好？”

“好极了，现在夫妻团聚，和谐美满，多亏神医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