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真相
念宁看着卫景冬转身离开,高瘦的身躯先是混于嘈杂的人群,接着消失于道路尽头。
她在原地怔愣许久,直到颖初姑姑上前劝解,“公主放宽心,景冬机警,定能逢凶化吉。”
“他是机警,但从来只在这京都里闯荡,哪里有带兵远行?何况,这一行必定阻碍重重。”
颖初也叹了口气,旋即又劝道:“公主一直把景冬当作亲弟弟般照顾,如今景冬长大了,也是时候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了。有玉珏庇护,此行不论成败,性命定是无忧。”
“但愿如此吧。”
小厮这时前来指引,带念宁一行来到霞鸣戏馆。戏馆不大,但是听客满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直挤到厅堂门口。
念宁在拥护下挤到陶绩事前预定好的位置上。台上正在演《破洪州》,扮演穆桂英的刀马旦头戴长翎毛,背插护背旗,在台上快步踱走。宫中唱戏,少见刀马旦,念宁一见如此英姿飒爽的角色,就被吸引,赞道:“这宫外的玩意就是比宫里的新鲜,日后,我住在公府,你要陪我玩遍这京中的街巷。”
臣遵命,臣定会日日陪伴公主左右。”
“你我二人如今的关系不同以往,就不要总以臣自称,听了多生分。”
“陶绩听从公主便是。”“公主大病初愈,精血供养不足,不应在外久呆,听罢这出戏,让陶绩送公主回府。”
“也好。”
回到公主府后,念宁仍然依依不舍,与颖初姑姑谈论伏虎山的日夜。
“我昏迷的时候,他真的抱着我登山?”念宁对着镜子,把白天买的簪子带在头上。
“他真的不眠不休地照顾我?”
“公主,这些问题您都问几千遍了,是的,陶公子满眼满心地照顾您。”
念宁脸上笑开了花,忙用手帕遮着。“哎呀,姑姑,先别收拾了,反正这儿以后也不怎么住,陪我说说话嘛。”
“这儿怎么不住?公主若是在陶公府住不习惯,咱们还是回公主府来住。”
“这成何体统!我虽贵为公主,但该有的礼数还要遵守。何况陶绩作为家中长子,理应在父母身旁守孝道,我岂能因自己的习惯,置陶绩于不顾?”
“是奴婢失言了,奴婢只是想让公主始终都有一个舒适的庇护所。”
念宁听到“舒适的庇护所”,就想到陶绩穿着太医院的朝服从宫中回来的样子,虽然一身疲惫,但仍满面温和地对着她笑。
“公主,不早了,让奴婢为公主梳洗吧。”颖初伸手欲拆念宁头上的朱钗。
念宁一侧身,朱钗只微微一颤,还稳稳地插在发髻上。“等一下嘛姑姑,我还没看够呢。”
少女总是对婚姻充满美好的幻想,颖初也不打破,只是宠溺地看着念宁满脸幸福,“好好,再看一会儿。”念宁像现在这样幸福都是□□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父母恩爱,举国独宠。
窗外已是纯粹的黑。二月末的晚间,还是刺骨的寒冷,但是掩不住万物涌动的生机,一轮皎洁的圆月,照着屋内照镜子的少女,送来阵阵花香。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念宁也越来越紧张。陶夫人知道念宁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无人依照。身边只有一个颖初能够差遣,婚礼又琐碎异常,所以凡是能想到的,都准备好,派人送来。
屋子里满当当,念宁心里不知怎的,心里却空得发慌。
念宁想,大概是因为许久未见陶绩了。
大婚前夜,起坐不安的念宁又出现在言素公府的墙檐上。窗户大开,念宁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想起那句古老的诗:“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看见陶绩拿着吉袍向屋的里面走去,瞬息消失在念宁的视野里。伸着头怎么也瞧不见,索性,念宁大着胆子,跃到窗前的树丛里。
烛光下,陶绩正仔细地把吉服挂在横架的木杆上,摆正位置,扯平褶皱。他抚了抚光滑的绸缎,像呵护一个婴儿,一个熟睡的美人。大红吉服把他的脸映得越发俊美,他就站在那里,扯平每一处褶皱。
“绩儿。”
“父亲。”
“如此小心翼翼,可见很珍视明日的婚礼啊。”言素公不知何时进来了,打破了宁静与空气中的氤氲。
“这是当然,明日迎娶公主,儿子必然重视。”
“好,你如此想最好。你虽不是我亲生骨肉,但也在府中住了三年,苇萧早把你当作亲哥哥,我们已视你为亲人,都希望你能真心迎娶所爱。”
陶绩愣了愣,行大礼道:“晋欢谢陶伯伯收留之恩。晋欢心中也早已视陶伯伯为养父,视苇萧为弟弟。”
“既你我二人是至亲,为父在这大婚前夜,想要问问你,你费尽心思娶这宁国异姓公主,想作何打算?虽当今国主讨伐成瘾,怨声载道,但我也不愿因我之故,置万民于水火。”
“父亲放心,晋欢定会如当初所说那般,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