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就好。”
得知祝贻芝并未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苑冉,顾知愚悬在心口的石头也就慢慢放了下来:“多谢祝姨。”
闲话之余,祝贻芝突然对他提及个人之事:“不过说真的,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为自己?”
顾知愚取出两只倒扣着的茶盏,先后放于祝贻芝和自己面前,一面往盏中倒茶,一面笑问:“我有什么好想的?”
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靠近,祝贻芝起身将门关上,而后回到原位落座,冲着顾知愚微微笑道:“还记得当初你假意战败被俘前,我交给你的两支凤钗吗?”
“当然。”
对此顾知愚自然不会忘记:“其中一支受您的委托,趁着与佯装与那边正式接头时,我已经找到了您在对岸的亲生女儿,并偷偷交给了她。”
“我说的是另一支。”
祝贻芝点一下他的手背:“我来到这座岛之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为了大局我忍痛和她分离,错过了她最宝贵的十余年成长岁月。而对于我而言,你就和我的孩子没有两样,我当初把两支钗交给你时,一只让你转交给枫儿,另一支让你自己留下,那时我没有对你说我的用意。”
听到这里,顾知愚拎着水壶往自己茶盏内倒茶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见他不回应自己,祝贻芝只得把话说明:“其实你应该明白,我希望你能够有一日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将这支钗送给她。毕竟,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人苦撑苦熬,身边需要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祝姨,你也明白我的处境,眼下容不得我去想这些。”
顾知愚浅浅一笑,虽说笑中难藏那隐隐的落寞,眼神却异常坚毅,唯有任何悔意动摇:“再说了,我一人独行于暗巷,所为之事见不得这帆公岛的光。说句不中听的,到底能不能活着睁眼迎接明天,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何苦连累他人呢?”
“比如说?”
听了顾知愚的肺腑之言,祝贻芝似笑非笑着看向门外:“言中之人可有所指?”
察觉到祝贻芝话里有话,顾知愚笑着摇了摇头:“您就不要再乱猜了。”
“果真是我乱猜吗?”
祝贻芝端起茶盏于半空微微摇晃着:“小孟和我说了,你昨晚在春水阁内发了脾气,还将险些被你那些纨绔僚属欺负的小鹿赶了出去,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说罢,她将手中泛起圈圈涟漪的茶盏轻轻搁回原位:“其实,你是想要保护她,又不想被人察觉吧?”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顾知愚,没有为此而辩解什么,只是端起茶盏放到了唇边。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祝贻芝缓缓起身:“有些事,是只有靠自己的,别人操心那也是瞎操心,甚至适得其反帮了倒忙,不是吗?”
她轻抚顾知愚的右肩,轻声嘱咐道:“别急着走,我吩咐后厨做了一些小冉和你爱吃的菜,等下你带回去。”
出了偏厢,祝贻芝来到了后堂拣单房边上。
拣单房是专职处理各类下定清单并予以分类之处,也是她分配给陆喻衿的专职。
俯身隔着脑袋大小的接单口,她见陆喻衿正坐在里面,将一张张今晚下定的单据一一分类,翻起双眼皮的她看起来很是疲惫,好几次止不住打着呵欠。
“今天下定的单很多吧?”
专心于单据的陆喻衿,循声望去,只见祝贻芝已经推门而入。
“馆娘。”
“不必起身。”
她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祝贻芝抬手柔声制止:“这么多的单子平常应付起来就很累了,更何况昨夜你忙前忙后也顾不上合眼,还是回屋歇着吧,我让慧琳才处理就是了。”
陆喻衿笑着摇头回说:“慧琳姐早就和我说了,每逢十五例休之日,客人会比往常更多。”
话落,她轻轻拍着面前厚厚一摞的单子:“不过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哦?这么快?”
略感诧异之余,祝贻芝上前捧起了单据,翻看一番后发现果真排列有序,没有一丝差错:“你也是刚刚从偏厢出来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近百张单据都全弄好了?这每处雅间可至少有两拨客人呢,光是区分时间、菜品以及熟客不同的喜好、避讳就已经很是凌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诀窍。”
陆喻衿笑答:“正是因为十五例休客人爆满,故此所有的席位几乎是客人五日前都已经预定下的,有的甚至月初就已经定了。我只是提前两天将所有的零散单子进行汇总分类,其实昨日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今天只是最后检查一下,以免有所疏漏。我刚刚才入职,不要说和慧琳姐比了,就是其他的兄长姐姐们,经验也都比我更加老到,只能笨鸟先飞了。”
见陆喻衿如此伶俐,而且会说话,祝贻芝将单子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