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还有一近身伺候的嬷嬷,排场在东园数一数二。
春桃本就懵懂不经事,可方柔拒绝了萧翊指派的王嬷嬷,执意带小丫鬟来游园,萧翊心道他同在席上出不了差错,这点小事无谓又跟方柔争执,由此并没有勉强。
而现下便是个尴尬的场面。
春桃是不认得这些贵家女的,方柔更没地方打听这位仗义出手的姑娘是哪家小姐,她想了想,惯来不愿欠人情,刚打算去找那姑娘道一声谢。
谁料沈清清喊住了她:“方姑娘,正说要找你呢!”
这话一出口,园内又是一静,极为突兀,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明显。
那些姑娘的目光全落在她们两人身上,甚至连那位黄衣碧衫的女子也没忍住,悄悄往这边看了几眼。
她们怎会料想得到,萧翊有明媒的正房夫人,竟与那藏在王府的乡野女子早有来往。
眼见着沈清清的姿态,似乎还与她很是亲密,还没入府封妃呢,这边就已有主母的仪态了。
沈清清今日着一袭红衣,娇艳夺目,这东园霎时像失了光华那般。
而其实红与碧,本是最不相衬,最不该被摆在一起的。
沈清清几步上前,拉过了方柔的手,理不得旁人猜疑的目光,对她友善地笑了笑。
由不得方柔说什么,她硬是被沈清清拉到一旁坐好。
绿芜倒茶,红果剥果子,沈清清则偷摸打量着她,心底暗叹,人只要模样好,打扮得再普通也难掩天生的夺目。
“这园子里的姑娘嘴碎,你别放心上。我瞧着你穿碧色极为好看,她们定是心底羡慕又不愿说,所以才刻意贬低。”
说罢给她递了杯茶,说是上好的铁观音,正当季。
方柔品尝不出,只觉得味道清淡,附和说了几句。随后转了话:“沈姑娘,你可认识她?”
沈清清转头看去,那姑娘恰好侧过身子望向湖面,由此少了对视的尴尬。
她秀眉一拧,压低声音:“苏太傅家的二小姐,皇后娘娘的异母妹妹苏玉茹。”
方柔自然不明白她为何作此姿态,这朝堂之中的曲折恩怨萧翊从没与她说过,她也不感兴趣。
沈清清没卖关子:“今年花程节她可是主角,我无意中听父亲说起,皇后娘娘有意替苏二姑娘牵红绳,让她与裴大将军结连理。”
方柔只低低应声,心中仍是没有兴致。
苏太傅与她何干,那位裴大将军就更与她隔了十万八千里。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逃离京都,回到宿丘山去,她知晓再多又如何?一旦她回到故乡,这些个朝堂恩怨就更与她无关了。
沈清清到底是少女心思,说起闲话就没完。
她也不管方柔并没有多热烈地回应,又朝她挪近了些:“我听说,这事儿将要成了。因裴将军与二姑娘本就是青梅竹马,暗地里早有情思,只待过明媒呢!”
“苏二姑娘性子冷傲,又有母家荫庇,向来是不将那些公子哥儿放眼里的,偏偏就对裴大将军青眼有加。我听说他俩从小就认识了,因裴将军是苏太傅的学生......”
方柔简单地回应着,目光转向独自品茶的苏玉茹,她的视线恰好回转过来,迎上方柔,两人都没退避,她大大方方地朝方柔颔首,嘴边有淡淡的笑意。
方柔也垂首她笑了笑,算是打了照面。
姑娘家在东园相谈甚欢,不多时,外头来了名内官通传,两位娘娘离了别院,正摆驾御湖花园。
大家纷纷起身离开东园准备接驾。
花园里已布好场子,姑娘家一侧,公子哥一侧,遥相对望,先是共同午宴,过后便有增趣的活动。
方柔走得最慢,顾不得沈清清一直执意要拉她往前,她几番推脱,对方只好作罢,狐疑地回望几眼,独自朝最前的几张桌子走去。
方柔是刻意想要躲避的。
皇后是萧翊的长嫂,太后更是他的亲生母亲,两位都是她不愿见的天家贵人。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春桃不敢擅作主张,只得陪着方柔安席最末,须得探出脑袋仔仔细细去找,才能瞧见最上座的宁王殿下。
方柔随众人叩拜完贵人,太后抬手发了话,大家纷纷落座。
她垂着脸,甫一坐下,已察觉有几道目光远远地落在她身上。方柔只当不知,默默盯着眼前的茶杯。
萧翊心中有些不满,可在这宴席上不好发作,皱眉望过来,方柔居然敢躲着他,这便教他心情愈发不痛快。
才分开多久,怎又像换了个人似得,冷冷冰冰,他倒是疏忽了,当初真该派王嬷嬷紧跟着,就是见她一时姿态软了下来,这便松了防备,现下竟不知她在东园遇见了何人何事,又惹出了这变故。
想来不太愉快,因她还刻意地坐在了最末尾,好似这样赌气便有实际作用般,现下离得再远又如何?稍后打马球,散席后游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