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我的故事?
苏晚晚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她抚着肚子,这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就她自己而言,孩子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可到了真的要下手前,她又舍不得,这是在世上唯一一个还跟自己有着联系的人。都说当了母亲的人是感性的,孩子还未出生,她就已经将他视为所有。
下一秒,她听到林夕带着隐隐的不解,“为什么非要把孩子留下?”
明明离开顾府,只身一人会更轻松。更何况……
孩子的父亲……
她看着坐在床上垂眸的苏晚晚,她面容姣好身段也柔软,眼睫如蒲扇一般,侧脸看起来落寞又孤寂。别说男人,她作为女人都差点陷进去。怪不得会勾得顾家三个男人为之反目。
“林小姐。”苏晚晚清甜地喊她,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她本身唤人就会夹带着一丝丝尾音,听在耳里,甚是动听。宛若黄莺出谷,又似新升的明月。
十七岁的年纪,在那里呢喃着,像一头小兽。
“你真的,喜欢三少吗……”
“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她向来坦然,苏晚晚话还没说完,咬着嘴唇将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顾家每一个人。”林夕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茶盏递过去的时候,她隐隐看到苏晚晚肩头微微抽搐。
“怎么了?”
“他不一样。”苏晚晚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过茶盏拢在手里,语气带些略微的不甘,“我们从小就认识。”
只不过,她不敢与他相认,那日在商铺见到他,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与她记忆里那个瑟瑟缩缩的小男孩始终重叠不到一起。直到后来,她进了顾家,成了人人口中的顾夫人。他终日被顾如斯派遣到外面处理事项,一声不吭,默默应下。
脸上淡然但不失倔强的表情,跟小时候如出一辙。不是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等待化茧成蝶的那一天。
“林小姐……”
“不用这么称呼,直接叫我林夕便好。”见她始终不肯喝水,她拿孩子说事,“你不渴,孩子也会渴。”
果然,苏晚晚低头抿了一口,茶香蔓延在口腔,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林小姐这茶泡得不错。”
林夕也不再纠正她,随她怎么叫,“我从小接触的就是这些,不止我,顾如斯、顾弘儒,连同顾景江,他们各自从小就有不同的学习观念和内容。”她绕了绕胸前的发丝,似在自嘲,“一直以来,灌输的都是怎么生财怎么人面兽心。”
末了,她对上苏晚晚澄澈的眼,“没人教我们怎么去爱一个人。”
林夕去了城东的布料坊买了些苏晚晚平日里习惯用的布料,当她抱着布匹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正想抬头骂人,待看清来人,她赶忙低头快步离开。
顾弘儒喝得酩酊大醉,手里抱着被洒了大半的酒壶,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眼熟。他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代定睛一看,哪儿还有什么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了眼布料坊的招牌,他记得第一次遇到苏晚晚的时候,她怀里散落的正是这家的布料。
他眯着眼,默念了一句苏晚晚。
苏晚晚死后,顾弘儒就开始一蹶不振,终日在她坟前借酒消愁。有一次他就跪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愣是看着墓碑上她的名字。
大雨倾盆,他好似毫无知觉,若不是顾如斯派人来找他,估计死在那都没人知道。之后他大病一场,整天除了喊苏晚晚的名字,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整日漂泊在外,连顾家大门都不愿意再踏入。
每次看他,哪儿还有以前风流倜傥,一笑而过的潇洒模样,就像变了一个人,颓废、落寞。原本顾家引以为傲的三兄弟,一个整日大醉,一个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顾如斯经常自己一个人坐在苏晚晚门前的庭院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应对几个伙计应付不了的难缠顾客,此外,他对货单也不理,足不出户,几乎是与世隔绝。
吕总管看着顾家精心培育出来的三人被一个苏晚晚折腾得几乎分崩离析,眉心一皱。
“大少爷,别怪老奴多嘴,切莫为了女人忘了最初的目的。”尽快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不管有多辛苦,只要他肯踏出一步,就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不是为了一个苏晚晚就埋葬整个顾家。
“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如斯的身影略显孤寂,他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兀自开口,“给我点时间。”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近日有些倒春寒,苏晚晚的孕吐较之前有了更明显的反应,光是嗅着沾些许腥味的食材就忍不住干呕吐酸水。她本不嗜睡,可自从有了孩子,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就躺着不动。
看着床头还未做成的衣裳,她将布料拢好,添了件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