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不能再跟这女人耗下去了。
左忌眼睛瞧向孟荆,见他仍宿醉不醒,有意折挫:“贵国这醒酒汤,似乎不大奏效,左某不才,但也略知道两个能叫人快速醒酒的好法子。”
他朝孟荆走去,那气势好生慑人!孟春枝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可仍怕得闭上眼不敢多瞧。
“不知何法?还请上差不吝赐教。”梁凤年忐忑也不敢置信,难道凭他一个刚刚被诏安的土匪头子,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左忌诡异一笑,突然夺过丫鬟手中的冷水盆,直朝孟荆兜头泼了过去!
围绕孟荆的宫女太监,被这一盆水泼得哗啦一下四散,尖叫叠起!没来得及躲闪的梁凤年,也陪孟荆一道做了落汤鸡。
孟春枝跪在地上,吓得身体微微一缩。
前世,她曾在此刻毫不犹豫地上前怒斥左忌,以为这样,就可以维护住父王的尊严。
实际却只是螳臂挡车。
今生,眼看着父王被水泼得一激灵,正原地起身,衣襟湿透站在满地横流的冷水中,茫茫然不知所以。
孟春枝才急忙起身,抢到父王身边,软语介绍道:“父王,这是□□来使左忌左将军,就是前些天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击退胡夷的大英雄!”
左忌带来的那些人,为防生变,均已将手按在刀柄上面。
满室的剑拔弩张,却因为孟春枝一句话,春风化雨般的散去硝烟。
孟荆眼前一亮,刚要说话,梁凤年噗通下跪,带着哭腔:“王上!您可算醒了!您是没看见,这位传旨将军他刚才有多威风!”梁妃躲在暗室惊得倒吸口气,替自己兄长捏汗。
孟春枝:“他着急传旨所以帮父王醒醒酒而已!父王您知道么,方才梁相怎么叫您,您都不清醒,您怎么喝了那么多,险些耽误大事!”
边说,边用帕子替孟荆拭面。
左忌又瞧了孟春枝一眼,忍不住怀疑:是我折辱的手段还不够狠,还是她小小年纪,竟忍辱负重能屈能伸到了如此地步?
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
孟荆晃晃头,仍是觉得脑子昏沉,四肢麻木,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顺着话问:“先说说,什么大事?”
梁凤年不愿就这样揭过,刚要多舌,谁知左忌“哐当”一声抛开铜盆砸在地上,吓得众人一惊,统统朝他看去。
孟春枝瞪大眼睛,心也提到嗓子眼,但她虽然怕得身体止不住颤抖,仍是坚定的站在孟荆与左忌之间,生怕他们两个发生无法收场的冲突。
万幸,左忌一拱手,大大方方直视君王,道:“微臣左忌,奉□□圣上之命前来传旨,请弥泽国主孟荆接旨!”
孟春枝如蒙大赦,急忙扯着僵硬的孟荆跪下听旨,额头紧贴石地。
孟荆这一跪下,顺势便看见左忌身后满地狼藉。
随即联想起左忌的出身——他本乃西北一悍匪!因胡夷之乱被朝廷诏安,平乱以后封侯拜相,如今想必已经成为了岳后排除异己的鹰犬。
女儿被他吓成这样……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岳后,派他这样一个人过来传旨,抢走女儿事小!小枝不去,存心削藩的岳后就会以此为借口,顷刻发兵讨伐弥泽国,到那时……那时……
左忌站在他们面前,已经抖开一张明黄耀目的圣旨,趾高气昂道:“朕闻郡主春枝身体有恙,心里很是挂怀,特赐太医携药物补品前来探望,同时盼卿早愈随镇北侯左忌护送进京,应吉日行封妃大典。”
圣旨不是问罪!是封妃!是二次封妃!
在场上上下下所有的弥泽人众,尽皆扬眉吐气!
唯孟春枝心里清楚,真正的磋磨才刚刚开始。
左忌合上圣旨,躬身交于孟荆,身体与气势同时压下:“封妃大典就在本月二十八日,陛下担心郡主身体不便,还特意让臣带来了太医和补品,以示皇恩浩荡。不过臣见郡主这精神头,去赵国和亲应该不在话下。对吧?王上?”左忌目光满含威胁。
“那是自然!”梁妃急急自偏殿行出,身姿窈窕满面惬意:“真没想到我这蠢女儿非但没获罪还能做皇妃,我心里真是谢天谢地……”
“孟王尚未接旨,谁准你站着说话?”左忌目光冷凛,乍一对上,梁妃一窘,立即屈膝:“臣妾……臣妾喜极忘形,还请钦差大人恕罪!”
左忌懒得理她,回过头来,心知今日只要再折辱孟荆一番,便可交差收场了。
“父王,您快领旨谢恩啊!”孟春枝清泉般动听的声音,焦急催促道。
左辞再次看向她,真不知孟荆何德何能,竟有这般懂事贴心的女儿。
孟荆抬起头来,目光颤颤与左忌一对,宿醉的酒劲,早已在听旨之际随着汗水全部排出,他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月前好不容易推脱过去的那一劫,竟然这么快!便再一次降临到女儿的头上!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