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惊变
“这是陛下的心上人送来的,应该是刚好赶在了叛军到来之前。”
“……谁?”赵锦满头疑惑,半天才想起千乘闻曾用“心上人”调侃过谭钰,那天晚上的事情沈晏都知道了,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眼前人一本正经说出这句玩笑话,脸上表情都不带一动,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她伸出两根手指把山楂串掂了起来,翻来覆去左看右看,最后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山楂,不免心生疑虑。
谭钰什么时候也喜欢打哑谜了?
她好奇地揪下一颗拿到眼前,指甲盖稍一用力表皮就破了,里面淌出新鲜诱人的汁液。
沈晏见状嘴唇微动,刚要阻拦她已经放进嘴里,不由讪讪罢手暗自叹了口气。
“啊呸!好酸!”赵锦疯狂地往外吐残渣,五官痛苦地扭曲起来。
沈晏默默拢袖:“这是山间野果,口味本来就比种植的要酸些,现在还没到成熟季节就更酸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赵锦愤怒地瞪向他,眼中水雾朦胧,鼻尖颤动,下一刻就打出一个喷嚏。
沈晏撇开视线:“陛下吃得太快,臣来不及说。”
“……”赵锦怀疑他就是成心的!越想越气愤,把山楂串往他怀里一扔,咬牙切齿道,“朕赏赐给沈相了,你全部吃掉,一个不准剩!”
沈晏:“……”
李成蹊一个人漫步到山岭上,视野所及范围内只见禁卫军频繁地变动方位,大统领贺均拖着随风飘荡的披风来回穿行。
这是在布防!
他转身飞奔回寝宫,却被告知陛下刚刚离开去了正殿,他又一路跑过去,离宫正殿已经聚满了人。
赵锦正身端坐,俯视阶下人群,已有些得到消息的人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更多的是迷茫。
“想必诸位爱卿也听到了风声,朕就不相瞒了,宁安郡王谋逆,如今离宫被叛军包围情势险峻。”
下方一阵哗然,她清了清嗓子,人群霎时安静,她继续道:“翎花卫已前往雍梁两府调兵救援,必定保诸位安全无虞。”
群臣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许国公颤声问:“陛下,援兵能……能赶得及吗?”
雍州是周氏宗亲的祖地,雍州府兵多半已经被宁安郡王策反了。而梁州府地理距离虽近却隔着群山,调兵过来不知是何时……
赵锦瞥向他:“朕相信翎花卫会不辱使命!朕也会留在这里和诸位爱卿共同抵御叛军,绝不弃你们而去!”
许国公唇角微颤,最终闭上了嘴巴。
一年轻御史高声道:“陛下,秦城距此不过两三百里,何不调秦城军来,万一雍梁二府赶不及也可有后手。”
赵锦点头:“爱卿所言有理,只是秦城军据守要塞与州郡府兵不同,紧要关头即便是圣旨也可拒,若只派翎花卫去不一定调的来。”
沈晏拱手道:“陛下可指派一名身份尊贵的亲信和领花卫一同前去,更加有说服力。”
赵锦淡淡扫视阶下:“哪位爱卿愿往?”她这样说着眼神却只停留在许国公等几位公侯身上,被她看的几位老臣都惭愧低下头去。
“臣愿往!”
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回首望去只见李成蹊大踏步走来,刺眼的光线被他挡在身后。
赵锦呼吸一滞,手指紧紧扣在龙椅上,而他只是仰望着她的眼眸,径直走到阶前俯身跪地,
“臣愿为陛下前往秦城!”
朦胧的光影里她几乎看不清底下人的脸庞,却可以感知到他话语里强烈的坚定。她静静地看着他,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
“准。”
……
“李成蹊,你站住!”
赵锦追出殿门,前方疾行的背影抖了一下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她冲过去拦在他面前。
“你就准备这么走了?都不跟朕说句话道个别?”
李成蹊侧开视线:“刚才在大殿已经跟陛下道别了。”
那算什么道别?赵锦气呼呼地瞪着他说不出话,对方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僵住。
“陛下现在这样,是不生我的气了?”还是他先开了口,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情。
赵锦哼哼冷笑:“生气!一直都在生你的气!要气死了!”
李成蹊苦涩一笑,伸出手臂环住她,不顾怀里人的挣扎将她越抱越紧。
“我也生自己的气,每次都控制不住脾气,把难得的温情时刻搞得一塌糊涂,辜负了陛下对我的情意。”他埋首在她颈窝低语。
赵锦哼哼唧唧,在他腰上狠狠掐了几把。对方视若无睹,仍紧紧抱住她,似在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和温暖。她一下没了脾气,也伸手抱住他。
风吹云动,雁过无声,时间一分一秒悄悄溜走。
李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