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一篮子花好不好？”

“好是好，”安载初在一棵树下放下华瑛，“可是哪有篮子呢？”

华瑛想了想，眉眼弯弯道：“那便装进我的帽子里。”

“如此甚好。”

安载初走了四五趟，最后一趟的时候，他折了一小节开有两朵梅花的枝条，将华瑛的大兜帽装满后，他站到华瑛身前，颇为苦恼地展开手中特意折的一节梅花，“这个装不下了，我看——就放在这里吧。”说着他倾身将那枝条插进华瑛的左鬓角上。

插完后，他又一本正经端详了片刻：“非常适合。”

华瑛歪头摸了摸，展颜道：“谢谢。”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安静到安载初以为华瑛已经睡着，却在爬上后山时，被华瑛喊了停。

“怎么了？”

安载初不太敢放华瑛下来，怕她又发疯般地要跑下去。可是华瑛不断晃悠着双腿挣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无奈，只能放下她。

正是西斜的时候，太阳染红整片天空，华瑛站在阶梯上，望着远处，也望向石阶下。噩梦该结束了，她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动手去解身上的披风。

“等下冻生病了。”

安载初阻止，华瑛冲他笑笑，“就一会会。”

不知为何，安载初觉得那笑有点凄然，只好由她，“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

华瑛解开披风后，让大兜帽朝上将披风抱在怀里，吸了吸鼻子，很淡然的香气。她腾出右手，在帽里抓了一把花，举高后，轻轻往山下一放……

风吹过，扬起华瑛的红色裙摆，白色梅花在空中打着旋，又飘落四处。

安载初距离华瑛仅一步，却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她是那么的遥远。

这是怎样的震撼呢？盛大的孤独里包裹着巨大的浪漫，华瑛在祭奠自己，给自己举办葬礼吗？

所以梦是真的，死亡是真的，方才追逐的老爷爷也是真的，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很难相信，所以她只能自己送别自己。

安载初满心满眼看着华瑛，心在抽疼，眼也有些酸涩。

那一天，他们在石阶上坐了很久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