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
那把伞,流川枫才看见她胸口的名牌。
苍崎凛。
人如其名。
对于流川枫来说,最重要的事情,第一是篮球,第二是睡觉。入学湘北之后,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为自己的午休找到一个合适的补觉场所。
开学两天,流川枫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处能够安静午睡的好去处,但在开门前,他才意识到,似乎也不尽然。
既然它是个“好去处”,那它理应被很多人盯上。
比如他在打开天台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人正坐在那里。
昨天把他从大雨里捡走的苍崎凛,拉了一只似乎是因椅背破损而被弃置的椅子坐在上面。她脚下是台效果合成器和小型音响,手里是把黑色的电吉他。她紧靠天台边缘,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一个插座尚能接电。
他觉得自己没到和苍崎凛一天一见的地步,但他们确实因为巧合见面了。
而他在开门前就意识到天台有人,但促使他转开门把手的原因,是她练习的曲目和他随身听里的那首一模一样。
三重巧合。他心想。
苍崎凛显然也发现了他,她松开吉他弦,把搁在护栏上那支燃烧到一半的烟捏起,当烟雾袅袅而起的时候,她才说话。
“落水小狗?”她问。
流川枫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称呼,但他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合适的反击,于是他自然地席地躺下,撑着手臂就要直接午睡。
面对他的这个举动,苍崎凛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无法应对。她捏灭烟,手指摁上品格,脚尖一踩效果器,funk的激烈旋律立刻从音响中流溢出来。
同一个乐手的另一首曲目,很不幸,流川枫今早甚至是听着这首歌骑车来上学的。
苍崎凛游刃有余的熟练感让他起了疑心,他翻了个身向对方看去,仔细思索了那个叫Mobius的乐手所表达的情绪,和面前苍崎凛身上那种混混状态是否相符。
答案是不符合,他松了口气。
苍崎凛看着他,眯了眯眼睛,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但是真的很遗憾,是的,我就是那个Mobius。”
“你是女巫吗?”流川枫没忍住,脱口而出。
“我在察言观色上确实很有一手。”她坦然地回答。
时常被人诟病没有任何表情的流川枫愣了愣,但苍崎凛却补了一句:“即使是面部肌肉欠缺力量者,我也可以在做到。”
她就是女巫。流川枫在心中笃定。
说完这句话,她就站了起来。她拔掉电线,开始把吉他收回包里,一副要把这个地方让出来的样子。
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出现的,是四名他们不认识的男性。苍崎凛单是瞥他们一眼,就知道这帮家伙是那种端着前辈架子的三年级混混。
他们和人约了架,但另一方尚未抵达。苍崎凛得出了结论。
她没放在心上,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但四人中为首的那个却擅自向她搭了话。
“哎,我知道你,”男性微微昂了昂头,露出了些许吃惊的表情,“还有那把吉他,这玩意不是已经变成一堆废木头了吗?你居然来湘北念书了?”
苍崎凛的动作一滞,抬眼看向他。
一名跟班走上前踹了一脚流川枫,从鼻子里发出那种混混本该发出的声音说道:“小鬼,要睡去别的地方睡,跟那个‘靶子’一起,快点滚开。”
这一脚踢得不轻,起码把流川枫的困意都驱散了大半,随之而来的烦躁立刻升腾起来,他坐起来,看向那个跟班,正想问一句“就是你踹的我吗?”
他没来得及问出口。
因为苍崎凛已经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她似乎训练有素,但又似乎透露出一股街头打架的野味,总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她的一记左勾拳正中对方的面门,而她没给对方倒下的机会,而是拽着他的衣领又补了一拳。
这时候,她才踢向对方的膝盖,再扯他的衣摆,巧妙地破坏掉了对方的平衡,跟班就此重重摔倒,苍崎凛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说实话,”她明明面无表情,但又氤氲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上次叫我‘靶子’的人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拄拐。”
“你这家伙,怎么上高中变得这么——”领头者冲着苍崎凛伸出手,想要把她从跟班身上拽下来,但却被她反手甩开,又踹了一脚。
“还有你,”她喃喃着,“虽然我不关心你们从哪听说我的事情,但连这里都有国中时期的那种影子,我会很苦恼的。”
“——小姑娘,别太嚣张,我知道你已经没法打球了,那你想让你的电吉他再碎一次吗?”
即使知道他是为了挽回颜面而说出了气话,苍崎凛也依然因为这句话而感受到了一种愤怒。
她毫不犹豫地欺身向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