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

山脚下，清澈的河流波光粼粼，岸边的雪消融殆尽，空气中泛着凉凉的冷意。

这头方南凝一脸紧张地盯着被关上的车门，何颂几人作为男生，帮助队伍扎营之后，晚她一步也跟过来了。

“方南凝，你见到人了么？真的是白樾？”

越野车的地盘较高，车玻璃又贴了膜，此时里面合上了车门车窗，不大能看得清人。

“是白樾。不过……”

“太好了，白樾也还活着。”

一路上见到了太多生离死别，同学们单纯地为这一喜讯感到欣慰。

何颂却注意到方南凝反复往主驾驶张望的动作。

“听说和白樾来的还有一个人，你看到他了么？”

方南凝点头，犹豫地说道：“看到了。而且这个人我们也都认识。”

“这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学？他是谁？”

“是沈暮川。”

方南凝话音刚落，四周鸦雀无声。

说沈暮川的人缘差不是没有道理，在场的几个人都希望活下来的是与自己关系好的人，但在听闻此人是沈暮川之后，都不禁浮现出“怎么会是他活了下来”的想法。

在大多数的人眼中，沈暮川就像是班级里的幽灵，和所有人都处不来。更何况他常年穿着陈旧寒碜的衣服，为了打工迟到早退，即使有人主动和他搭讪也一副麻木不仁的冷漠态度。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怪胎，每次考试都是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让人甚至对他取得成绩的方式是否正当，有着些许揣测。

“大家怎么都这个表情，打起精神来，都是同班同学，沈暮川和白樾能够安全逃生，我们应该感到高兴。”

何颂打断了空气中的沉默，作为班长，他在疏解团体情绪方面通常能发挥领导性的作用。

“他们在车里做什么，不应该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么？”说话的人言语中有些情绪，在等了几分钟后提出了质疑。

“顾达你什么意思，樾樾只是和沈同学有话要说，等会儿就出来了。”方南凝的马尾辫如有灵性一般甩动，回头瞪了一眼出声的男孩。

“我们先回去吧，方叔那边还有不少事情需要照料。我们在队里受了不少照顾，也应该帮忙出力。”

“方南凝，麻烦你等会带白樾过来汇合。沈暮川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过来。在这种时候能够遇到同学不容易，我们都很欢迎他。”

何颂及时掐灭了一场内部争端的火苗。众人对他一路上表现出的组织能力和异能都比较信服，愿意听从何颂的安排。

方南凝也点头应下，目送他们来了又走。

走之前，何颂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越野车的驾驶座，视线仿佛能穿透玻璃的阻隔看见沈暮川本人。

……

外面的动静只隔了一层车窗听的还算清楚。

“没听到他们说的么，在催你过去呢。你的好姐妹还等在外面，赶快收拾东西走吧。”

沈暮川说话的时候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脸上看不出表情。

白樾并不在意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暮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细长而锐利的眼睛颇有些挑衅意味地盯紧了白樾。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知道我的性格什么样么？”

“知道末世之前我就动手杀过人么？”

“你该不会因为我带你走了一段路就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让我跟你回家？你胆子可真大啊，白小姐。就算我没有异能，恐怕对付你也并不费力。”

……

“系统，这个人好麻烦，我能不能换一个同伴，我觉得凝凝就很不错，而且她还有异能。”

系统在涉及绑定沈暮川的话题上，似乎总是在装死。

这一次也是，白樾并没有得到系统的答复。

她叹了口气。

沈暮川油盐不进，摆明了见到接手的人之后，要和她撇清关系。

白樾左思右想，虽然自己身体素质差，但至少是个移动储藏室，在末世中不说是香饽饽，也是个合格的队友，怎么成了沈暮川眼中的烫手山芋。

话虽如此，这一路上沈暮川都把她照顾得很好，他也并非是他口中和传言中那样是个恶人。何况沈暮川身上还有关于魔能的隐秘。事关白樾的生命本源，这让白樾很是好奇。

“你昨天还说会把我送到家的。现在就要反悔了么？”

“东郊离这里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想他们都很乐意送你过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在这分开吧。”

沈暮川撇过了脑袋，拒绝和白樾再次沟通。

沉默中，他听到白樾下车的声音。

沈暮川握在方向盘上的食指间颤了颤，有一种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