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来

她大概知道他的答案，她这问题问得有点天真也有点为难人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结果一转眼她就给问了出来。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是个无业游民，哪能说走就走，她蹲着把身侧的托特包拽至身前，翻出拍立得相机给小猫和排骨包合影留念。

“开玩笑的，不一定能不能去呢还。”舒玥站起来，脚步在雨后微潮的地面上挪动着，手还抽空甩着没有完全显色的小小相纸。

蒋峙却说好，有机会一定，语气神情都是坚定诚恳。

他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样，说实话，有点吓到她了，她没真打算叫上他一起去，她也不确定会不会去，宋淇濛去不了了，她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

舒玥往停车的地方走时看见小猫慢慢悠悠地迈着优雅的猫步一步一步上了台阶，原来小猫不是流浪猫，是包子店的猫，这倒让她的心情稍微轻松了点，挺羡慕小猫的，可以在外自由地混吃混喝，下雨天也有着落。

蒋峙今天这一天都没有提什么过去的事，虽然遇见的都是过去的人。

舒玥下车前在想，等到了秋天自己入职大概跟同事也会是这样的关系，当个饭搭子，多多少少聊几句。他也只是这个夏天的短暂饭搭子，和只在夏天冒出地面的蝉一样。

什么蝉不蝉的，他还不如乖乖在回忆里躺尸，让人失眠。舒玥腾的一下突然坐起来，晃得她自己头晕，手机一亮是她刚才下定决心要闭眼睡觉时往退出去的购票界面，最慢的长途火车票，全程十二个小时，硬卧，还剩两张票。

舒玥看着余票上的2，果断点进购票页面，买下了一张硬卧，从明天，不，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也就是今天晚上十点卧到第二天早上十点的火车票。

舒家的早餐吃的有点不平静，对于舒家夫妇简直是平地一道惊雷，舒玥爸爸筷子夹着的油条都掉进了豆浆里，“你说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大沙漠？\"

舒玥咬着一个小小的珍珠包点了点头，她都没抬头去看爸妈的眼睛，点完头还不算，她还重重地“嗯”了一下来表达自己的坚定。

舒爸舒妈对视一眼，舒爸谨慎开口：“去可以，但是不能一个人去，要跟着专业的导游啊什么的，安全第一。”舒静女士在桌下给自己的丈夫来了一脚，看向舒玥期待的大眼睛还是点了下头，舒爸还贡献出来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卫星电话。

晚上九点，舒家一家出发，舒玥尽量地收拾出来了一个小行李箱，但她没忘拿着相机和电脑，到最后还是拿着大大小小的包。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下一辆进站的车还有三十分钟才到却已经有很多人在检票口排队了，那几排休息的座椅鲜有空位，大部分人坐着但也有人躺在上面。

舒玥拉上了身上类似冲锋衣的薄款黑色防晒外套，把行李箱放在便利店外的墙角，进了便利店。

她就近拿了一瓶矿泉水回到门口的柜台，下巴顶着冲锋衣拉到顶的拉链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你好，拿一包玉溪一个打火机还有这瓶水，谢谢。”

火车隆隆进站，舒玥把烟塞进外套口袋，拖着行李随着人群上车，一上车，傻了眼。

她不知道火车硬卧的上下铺是三张上下铺，除了最下面那张床其余两张床到顶的距离甚至不能坐起来，而且上床的梯子是在两列床中间的，每一节梯子堪堪放下一只脚。

好在她的床号在这列火车最末那节车厢的最后，除了床位在这边的不会有人往这边来，她才在尽量避开人的位置把行李箱靠着车壁立着坐在了行李箱上，哪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床位应该是最上面那个她还是有点不死心，打开手机翻出来车票看了一眼，就是最上面那张床。

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摸着那个楞楞正正的烟盒，舒玥已颈退出购票软件开始在别的社交软件上找，看有没有什么爬上上铺的技巧了，她看的认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间最后一张下铺的主人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先入目的是一双系绳的皮鞋，今晚外面下着雨，可他鞋上一点水渍也没有，甚至没有折痕，依次往上是裤脚，她迟迟顿顿地慢慢往上抬着头，还没看见脸，先恍惚地听到了声音，“别在这儿坐着，容易晕”。

车厢应声晃了几下，应该是经过了轨道的换轨处，两条轨道短暂的同行或者相交了一下，随即又驶向不同的方向。

程想坐着的行李箱有点打滑，只是一点点的不稳，他的手却已经伸了过来，程想腿上使劲把箱子挪开了些避开了他的手，眼睛却盯着不放，头低着看着他的手。

蒋峙看着她高高扎起的马尾，发绳收拢头发处有几根比较短的头发撅了出来，翘在那里，她发际线周围也有碎发溜出来看着毛茸茸的。

舒玥站起来把行李箱躺平塞在下铺的空位处，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酒精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手指，笑地挺灿烂道：“我昨天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的叫你来，你不是还要工作吗？下一站到站还有半个小时，你等会儿记得下车。”她还一边指着自己的上铺一边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