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庄无杳先将商昀推进去，又看向了客妤。她周身都被死死地压制着，头发凌乱，只露着一只眼睛看向他。

庄无杳原本有一瞬的犹疑，但看见那只眼里透出来的情绪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阎王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无杳带着剑离开，只本能的觉得往后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一向探不到庄无杳的行踪，也不能向凡间大肆派人去找。

他觉得疲惫极了。一边的无常问他该拿留下的这两人怎么办。

阎王看了一眼女人，她一脸茫然，又看了一眼客妤，她的情况就不算好了——本就做完了三次溯洄，又透支了能力去做这些事情，现在身形淡的一阵风吹过去好像就能将她吹散。他看着客妤想说什么，最后又一言不发的招出往生镜，打开了往生门，吩咐道：“都投进去吧。”

女人时间没到，自然是万般不愿，不停的挣扎着。客妤倒是显得没多意外，踏进往生门前时，她突然回头看他，“您该给办公室加强点看顾了。”说着也不要别人催，自己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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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府的庄无杳很有经验的甩掉了一伙追上来的无常，只是没等他仔细去端详那把剑，便被人揪着衣领推到了墙边。

商昀眼中尽是红血丝，他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庄无杳自然没把商昀的威胁当成一回事，他也不去挥开他的手，“救不了，她本来就要死了，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说完他笑了一下，“说起来，明明是你欠她比较多，怎么每一次都是她付出一条命。”

商昀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庄无杳拂开他的手，“不过你也不要自责，她乐意为你这样。我曾经给她说过几次，这个计划一旦实施，不论成败，她都是必死无疑，她也没后悔过。不出意外的话，除了你我，还有之前那两个经历过她溯洄的小家伙，应该再没有人记得她了。”

闻言，商昀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庄无杳不多做解释，把无纺剑安置好了之后就打算离开。

商昀颤抖着拿出了手机不死心的问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他们的高中朋友，他的父母。无一例外，得到的回答只有，

“客妤？是谁？你交的女朋友吗？”

他又急匆匆的前往客妤的住处，在小区门口找了很久的门禁卡，但那个被他一直带着的小圆片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门口的保安大叔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慌乱，贴心的询问他要找哪一户，他可以帮他联系一下。那串门牌号脱口而出，保安大叔进去查找了一番之后，皱着眉出来问他，“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啊，这户空了十几年了，一直没卖出去。”

这个时候，商昀才有了她真的不存在了的实感，他脸色惨白，也不理会保安的追问，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徐洛川所在的宠物医院，徐医生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看见商昀的时候眼睛一亮，扯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看了看商昀的脸色，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猜测。确认了门是死死的关着的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妤她……不在了？”

商昀听见这话慢慢的抬起头，眼眶泛起红，声音有些发颤，“连你都知道是吗？”

徐医生多人精的一个人啊，这一听就知道客妤什么都没对商昀说。只得脑筋飞速转着，想找一个听起来合理一点的说法，什么不想让你担心，什么他们毕竟有过一次比较奇特的时空旅行，但每一个理由听上去都是在商昀心上插刀子。徐洛川便也不费劲去找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符纸来，放到商昀面前，无奈道，“我也不想知道啊，但这个东西从下午开始就在闪。”

那张明黄色的符纸上以红色着着客妤的名字，此刻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灰，暗淡的很，很难让人想象到亮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对上商昀疑惑的眼神，徐医生解释道，这张符是有天晚上客妤给他的。哪天他刚吹完头发放下吹风机，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一脸苍白的客妤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吓得他差点叫了出来。客妤看起来心神不宁了，从兜里掏出这张符纸，那个时候符纸上的名字还是亮着的，虽然不太具有生机。

客妤声音有点沙哑，她给徐医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徐洛川自然是劝过她的，结果自然是失败了。只能接了符纸，也接下客妤交给他的任务。

“她什么时候看见名字不亮了，就把这张符纸交给你，让我告诉你。”

客妤并没有显得很难过，但平静的过头了，她低头描绘着自己的名字，轻声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我一定不会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