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妤死的那一刻,庄无杳便带着客妤脱离了出去。但不同于直接回到现世,庄无杳带着客妤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内。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溯洄里的那一幕,客妤还有些未回过神,“原来,前世也是那么不愉快的吗?”
庄无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插手了一些事情,但总的轨迹从未变过,非要说有什么被拐到了不一样的位置,那或许是阿妤的死延后了吧。
从不愉快的回忆里挣扎出来之后,客妤注意到了这个不一样的空间,她问道:“这是哪?”
天道耳目无处不在,也只有在时间不同的溯洄和这个虚无之境里,才能说些不该说的东西。庄无杳没有过多的解释,“我既然要拉你入伙,那一定是要将我的原因说给你听。”
“你曾经问过我,我是为什么变成过客的,我当时给你的答案是——屠城。”
那已经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远到庄无杳都不太记得那个人的脸,不太记得当时发生的细节了。唯一盘踞在记忆中的就只剩下周围百姓的喝彩声,断头台上银刀划破空气的嗡鸣声,还有温热的血液洒在脸上的触感以及那双眼中的,他至今无法理解的感情。他当年做的事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错事,满城人命,上至八十下至刚出生的幼儿,一人都未逃脱。
“或许是背负的人命太多了,我第二年就因为猜忌被人暗杀了。”庄无杳说这话时就像是在描述今天的天气一样,但死这个字眼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远了,“我也浑浑噩噩的像你们一样,做了一两百年的白工,那时我总有一样感觉,有人在试图纠正我的想法——你是不对的,你不应该觉得他们该死,你要知错。”
庄无杳不屑的笑了一下,“错?自我迈出那一步起,我就没觉得我是错误的。于是我愈发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我,我开始反抗,开始假意顺从,就这样过了十几世,我总算是窥探到了其中的一些秘密。”
天道自从有意识起,就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纯白无瑕的东西,但祂在无形中总会吸收源自人类的怨气,怒气,那些人类最阴暗消极的方面。但祂并不承认,于是恶意的那一方越来越盛,盛到祂不得不将祂拔除下来。可这也不是办法,祂会越长越大,从而取代祂的存在,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预料。于是天道想了一个办法,那些心怀善念的无瑕会将污秽洗去。一开始,天道只是等待着时机,寻找这那些无瑕的灵体。可不够了,世间的人越来越多了,祂的恶念越来越强盛,竟然偶尔能抢夺祂的意识了。没办法,天道只好自己为自己制作“净化体”。
洗去你记忆,安排好你的人生,让你成为救赎,让你被制造成为“善念”。
可人为的始终有问题,他们的思维总是会变的,他们会被欲望所诱惑,会因为恶意走向另一边,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无瑕的”。于是天道只能再加大力度,“过客”便越来越多。
随着这样的举动和想法,天道白的那一面也慢慢染黑了。
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永远不会是只有一面的。所以天道只会被越染越黑,而过客从来不该出现。
所犯下的错,所错过的的人或事,本来就该承受,从不该被改变。人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哪怕那不是完全正确的,但也不该被洗脑式的纠正扭转。
“所以,我要毁了祂。”庄无杳看向客妤,眼中明明没有别的情绪,客妤却像是看见了无尽的“过客”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她想起了自己觉醒的那一天,在酒馆所听见的言论。庄无杳也许是第一个这样想的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哪怕他失败了,也会再有反抗的人出现。无尽的轮回和记忆的清洗洗去了他们的韧劲和判断,更多的人会像大多数过客那样,想着做完溯洄便完成了一次任务,也许慢慢的就会做完所有的任务,然后就能脱离这个身份,重新返回尘世间。却不想他们一直都是天道手下的提线木偶,他们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漩涡。
阿妤明媚的模样还印在客妤脑海里,她脱口而出,“我会帮你。”
不只是为了救商昀,如果能够成功让“过客”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灵魂也会得到解脱,或许到时候就不再是这个样子。
“我们会以另一个模样重逢于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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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杳将二人带回现世,他道:“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他难得的正经起来,“我虽然已经为这个行动计划了几百上千年,但并不会百分百成功。所以,如果失败了,商昀也还是会死。”
客妤还是不太明白商昀为什么会接触到过客。庄无杳解释道,“过客之中,难免有一种感应,是可以辨别同类的,或许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他被人盯上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计划很快就会实施,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客妤犹豫了一会儿,她问道,“你说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