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像是小孩子被家长欺骗后和家长置气一般，周琳离客妤远远的，一言不发的站在班级之外，偏着头看向体育馆的方向。广播体操和跑步见的切换有一定的时间，客妤趁着跑操人员混乱的间隙跑出了操场，周琳本不想再理会客妤，但无奈自己的身体和离开这溯洄的方法都在客妤手中，只好跟着客妤离开。

两人在去体育馆的路上均是一言不发，好似两个陌生人。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栋建筑和走向那里的那个女人，周琳看见女人背影时眼睛一亮，也不管自己刚才和客妤的争执了，“快看，我妈。”

客妤自然也看见了周妈妈，她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操场，目光再次在人群中逡巡着，却已经没有什么发现。转头收回视线的一瞬间余光瞄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她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看向教学楼。顶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面朝操场的走廊上偶尔有几位值日的同学结伴走过。

周琳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转身询问道：“客妤，你怎么了？”

“你之前说，那个叫你来找我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客妤这会儿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周琳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脸也能有这样冷冽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我，想想，好像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脸色越发严肃的客妤，“有什么问题吗？”

客妤转身就朝教学楼跑去，“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的问题可就大了。”

“你想的那样是哪样？”周琳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和客妤两人去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一下子慌了神，朝着客妤喊道：“客妤！我妈马上就要进体育馆了，你要去哪？”

客妤没搭理她，没几秒就消失在周琳的视线中。教学楼里安静的不行，走廊里仅有几位值日学生的交谈声，偶尔传来几句老师训斥同学的声音。她迅速的查看了每一层楼的情况，最后毫不犹豫的跑向了天台，几乎每个学校都会将天台的门锁起来以防万一，这所学校也不例外。但等到客妤走到门前时，发现那把本该挂在门上的锁不见踪影，而通向天台的大门敞开着。她收敛了心神往里走去，天台上很空旷，四周围着铁丝网，而在面向体育馆的那面铁丝网前站着一个男人。

其实学生时代总会有人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偷偷撬开天台的锁，但那个男人显然不属于那一类——他穿着白袍，黑色的长发用一条淡蓝色的发带随意的系着，垂在背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男人转身看来，他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张嘴。男人看着客妤笑了下，“这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你还真是敏锐。”

如果周琳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她之前听见的那个声音，年轻好听，而客妤虽然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凭借他的言语也能猜到这个男人有问题。客妤望着男人的眼睛，“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男人依旧笑着，缓缓朝客妤走来，“这位小姐，你认为，我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呢？”

“你也是过客？”客妤警惕的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男人，“你和周琳也有因果？”

男人看见了客妤眼中的警惕，“我和她没有因果，”他停下脚步，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又抬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我只是来救她的。”

客妤蹙着眉追问，“你和周琳没有因果，怎么能进她的溯洄？”

男人听见这话一愣，哈哈笑了几声，抬眼看向客妤，“这位年轻的过客，你真的以为只有因果才能连接人与人吗？”

他用近乎怜爱的眼神看着客妤，突然抬手挥了挥袖子，一阵大风吹过，客妤不得不抬手挡风，风只刮了几秒钟，但等客妤放下手时，那个白衣男子已经走了，她却听见了那名男子仿佛自己耳边说话。

“更何况，进这溯洄的人不止她一个，”那声音停顿了一下，温柔的叹息着，“客妤，我也是来救你的呀。”

客妤冲上天台，可天台上现在除了她和徐徐吹拂的微风之外，真的是空荡荡的了。

“救我。”客妤念着这两个字，看向了人潮涌动的操场，那里吵吵嚷嚷，主席台上的体育老师举着话筒也无法压下学生的声音。

那里虽然吵闹，但那里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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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客妤走到体育馆时，周琳的灵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等到客妤走近了才发现她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发觉客妤过来了，才扭头看她，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客！妤！”

看见周琳的客妤只想到了那个白衣男人的那句“我是来救她的”，她不理会周琳那想要对她剥皮抽筋的怒气，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看向室内。周妈妈因为病痛的折磨，看着不像是四十几岁的女人，她佝偻着站在那几位趾高气昂的女生面前，双手合十给她们鞠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周琳看着那一幕，强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