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少爷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桂嫂探头瞧了一眼闫楚禛,和先前一样,连睡的姿势都未曾变化。闫老太太听闻闫楚禛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候几句,闫楚禛就睡下了,一连好几次亲自过来,他还没醒。凌挽馥担心老人家身体受不住,便让人送了她回去,答应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她。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不定时让桂嫂过来看看。
“请祖母放心,夫君不过是太累了。等他醒了,定会第一时间过去给祖母请安。”他上次离家,还是夏末,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在第三天清晨,闫楚禛终于醒了过来。他不仅更加瘦了,就连脸色都惨白了不少。经过了休息,精神还是不错的。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他把人质救了回来,后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先前他在府上昏睡未醒,尚有理由可以推诿。现人已醒,再躲懒就说不过去了。
“用过午饭再走。”不管怎么样,凌挽馥是都要扣下他的半天。即便他非常不乐意再回去处理那堆破事,可还是乖乖听从凌挽馥的安排,起身洗漱,等候着大夫给他把脉。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凌挽馥脱下的深色外袍里看出了端倪。除了饥饿,劳累和大小不一的擦伤,最严重的还要输肩上的伤。从伤口大小来看,应该是弓箭所伤。幸而未伤到要害,箭头未淬毒,不然他都熬不到回来,更不用说倒头大睡。
“疼疼。”换药的大夫是凌挽馥找来的,是凤宜阁惯用的,名声不高,医术是一流,更重要的是忠诚不出幺蛾子。有了凌挽馥的带有报复性的示意下,大夫下手的轻重自然是不可能小。
凌挽馥翻了一个白眼,权当没听到。九空山上是什么样的一个艰险环境,伤口都化脓了,他一路奔走回京都未曾听闻他提起半句,此时就换个药,也值得他在鬼哭狼嚎地叫。
他走了这一趟不要命的,先前换衣服时,妻子看着那一身的伤,不满就起。见苦肉计也无法抵消凌挽馥的怒气,闫楚禛只能乖乖地闭嘴,忍着痛让大夫给换了药,才厚着脸皮凑了过去。
“闫大人还是不要靠得那么近,按照闫大人你那不知死活地作法。恐怕不知哪一天,便可两脚一蹬,那我就得收拾包袱准备改嫁了。”此番倒是能嬉皮笑脸的,也不曾想想回来那会,伤口可谓一个恐怖了得,还发着烧,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要不是及时把大夫叫来查看过,确定不危及性命,她甚至都怀疑和他夫妻缘分是不是就此作别。昏睡两日,除了劳累,更多是源于他肩膀上的伤。
“你想改嫁,门都没有。我们可是要相看到老的。”
“哦?是吗?”
好吧,好吧,妻子口齿伶俐,瞪着他的眼里透露出来的哀伤与恐慌让他投降。闫楚禛忙搂着她,保证下回定当注意。夫妻俩平日小打小闹无妨,多了,伤了她,他也会重伤不治。两日来,他是安然昏睡在床上,她则不然。对内安抚祖母,对外封锁消息,找大夫治伤,照料他。即便是发烧那会,还是能在嗅到属于她的独特的淡淡的香味。那是独属于她的存在,只要有她在,回来的路再艰难,他都会循着香味挣扎回来。
凌挽馥秀眉紧皱,不可置信地望着闫楚禛,还有下次?想要闫楚禛口中得到那句盼望的承诺,哪怕登天还难。拦是拦不住的,看来她还是让罗叔去找寻多几个靠得住的大夫更是为上策。未出嫁前,她自以为嫁了个当官,不过是应对那些繁文缛节烦人,殊不知闫楚禛本人就是麻烦的存在。捞不上钱不说,还得时不时惦记着夫君会不会缺胳膊短腿的回来。罢了罢了,她看来是个操劳的命,一些事情摊到她头上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不管。多了一个闫楚禛,也不会见得多多少的活。倘若将来他们的女儿能是个任性的小姐的命,该多好。念及此事,凌挽馥也觉得奇怪。他们成亲以来,对子嗣向来随缘,平日里也不会过多念叨。可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谣言满天飞,除了挂念,凌挽馥心中难免失落,未能为他留下血脉。倘若人回不来了,他们之间有的就是回忆伴随她的余生了。无法有人去验证当年的闫家大公子,大虞的吏部尚书是如何优秀之人,实属可惜。
休整完毕,换上官袍的闫楚禛便又变回了朝廷的黑脸尚书。闫楚禛重回朝廷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去了刑部。当今的刑部尚书是他的同窗,是个绝对对死人比活人还热情的人。绕过前方的大牢,闫楚禛在狱卒的引领下前往了最里面的房间,这是刑部的暗牢,专门用来关押一些特殊情况,不适合见光的犯人。闫楚禛回来之时,除了将太子妃等人归还东宫,便是动了私交,派人将犯人偷偷地送到了此房间。城中参与此次起义的百姓不过百,再加上城外滞留流民,能在短时间内将一群毫无组织的散兵聚集崛起成为起义军,其中依靠的并不只是他们心中那份不满。尤其是闫楚禛进入九空山营救人质期间,在山中看到的各种事宜,更是让他疑心背后必有人在暗中操纵。
“觉明师傅,我们又见面了。”能让闫楚禛花出心思的幕后之人便是眼前的觉明。根据慈恩寺的僧人的说法,觉明原是僧人化缘途中捡回来的一名孤儿,后皈依我佛,成了主持的徒孙。在玄空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