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
这样过了一会,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在江妍以为顾延朗怕是睡着了的时候,顾延朗突然朝她翻了个身,将手覆在她身上。江妍立刻全身僵硬,脸也像火烧似得烫。
顾延朗解着她的衣带,低声说:“不要怕。我尽量轻一点。”
江妍也不知是冷还是紧张,身上抖得厉害。上辈子,她在这方面的经历极其糟糕。崔修远风流成性,令她恶心厌恶,避之不及。王瑾残缺变态,只会想方设法地羞辱与虐待她,她却无力反抗。尤其那几个面目模糊的锦衣卫,更是击溃了她最后一丝自尊,叫她终于万念俱灰,一死了之。
所以她对夫妻之事的抗拒,不仅来自于和顾延朗混乱的关系,更来自于她从生理到心理的阴影和排斥。
顾延朗娶过两任妻子,也有两个侍妾,自然能敏感地查觉出江妍对他的排斥。刚好他也无心于此,便只草草地行了夫妻之礼,不过片刻功夫就结束了。
他沉默着从床头的多宝阁上取下事先备好的巾帕,递给江妍道:“擦一擦吧。”又另取了一块,低头将自己擦拭干净了。
江妍忍羞接过帕子,背着身擦了片刻。顾延朗接过她用过的帕子,和自己的团在一起,随手丢出帐外。又托起她的腰,自她身下抽出一张雪白的元帕,上面的处子鲜血艳若桃花。顾延朗看了一眼,轻轻折好,放进多宝阁上的一个红漆小盒里,这才扬声唤人备水。
下人们抬着水进了净房,又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顾延朗这才下床,隔着屏风唤江妍的丫头进来伺候江妍,自己则去了净房擦洗。待他出来,江妍已经在吉祥如意的服侍下勉强穿好衣服,白露和秋分也已经换了一床新的被褥。
吉祥和如意扶着江妍进了净室为她擦洗更衣。吉祥年幼,今年才只十四岁,见江妍用过的浴巾有血,不由大惊失色问道:“姑娘来小日子了?”
江妍红着脸不说话。
如意又大两岁,早通人事了,见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催促吉祥道:“快歇着吧,当心姑爷等急了。”
吉祥便忘了这茬,去柜子里取新的寝衣给江妍换上。结果又看到江妍手腕上通红一片,不由又问道:“姑娘的手怎么了?”
江妍没好气地自己套上衣服,鼓着嘴不说话。如意瞪了吉祥一眼:“你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
吉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姑娘生气了,又怕姑爷真等着急了,只好不再问,出去唤婆子进来抬水。
等江妍从净房出来,白露和秋分已经不见了,顾延朗一个人半躺在床上,想是自己擦洗的时间太长,耽误了他休息。江妍连忙上了床,照旧在外侧睡下,吉祥和如意放下床帐退了出去。
夜深而静,顾延朗一动不动,想是已经睡着了。江妍却始终无法入睡,她偏头看着帐外的龙凤喜烛发出的灯光,觉得火光一跳一跳,忍不住把床帐撩开一条缝,看火燃得怎么样。
老人说,龙凤烛要烧一夜,夫妻二人才能白头到老。上辈子顾延朗只活到三十二岁就死了,所以她很担心今晚的龙烛烧到一半就会熄灭。等她第三次撩开床帐时,旁边的顾延朗终于出声了:“你在看什么?”
江妍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说:“我吵到您了吗?”
顾延朗仍旧闭着眼睛,但眼皮动了一动,声音也是低沉暗哑的:“你一遍遍的,往外看什么呢?”火光透过窗帐钻了进来,所以江妍每一次撩床帐,他都能感觉到。
江妍这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孩子气,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怕蜡烛会熄灭。”
顾延朗静了一瞬,继而睁开眼睛:“我年长你许多,你是怕我不能陪你白头到老吗?”
江妍一怔,顾延朗继续道:“你放心,我若先你而去,必定把你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会让你无依无靠。
虽然他误会了,但其实也差不多。江妍觉得自己有点无耻,手足无措道:“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延朗却不再说话,下了床,亲自拿了把包着红绸的鎏金剪刀,将两只蜡烛的灯芯都拨了拨,烛光果然一下子就旺了起来。他又回床上躺下,沉声道:“明日还要早起,早些歇着吧。”
江妍也不知他有没有生气,惴惴不安地闭上眼睛。一开始仍是睡不着,但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一早,吉祥和如意来叫她,她才懵懵懂懂地醒过来。
今日是新婚第二天,新婚夫妻一大早就要去拜翁姑,祭祖先。因昨天宫里给了赏赐,还要去宫里谢恩。顾延朗已经先她一步起身了,此刻正由立秋和处暑服侍着穿衣洗漱。江妍担心迟了,赶紧手脚并用地下了床,一叠声地催吉祥和如意给她梳头更衣。
新婚期间都要穿得喜庆,因此吉祥和如意给她挑了件大红色花开富贵织金缎衣,梳了元宝髻,两边各插一根镶红宝石花开并蒂赤金簪,看起来极为富贵娇艳。
两人先去祠堂拜了天地君亲师,江妍又单独为顾延朗的两位亡妻白氏和齐氏上了香,口称姐姐,并奉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