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代价
茯苓房间的方向慢慢爬去。 它好像没有看见维森一般,直接掠过维森的拖鞋脚面,往前面的方向爬去。 难道那些突然活过来的人偶也跟那副画有关? 维森看着那具残破的人偶慢慢爬行,自己则不声不响地静静跟在后面。 那具人偶慢慢地爬着,不费多大劲,就爬到了茯苓的房间门口。 它笨拙地用手推开了房间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体力将门砸开,然后又费劲地摆动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地爬了进去。 由于视角问题,这时候躺着的茯苓是看不见那个娃娃的。 它慢慢地在地上爬行,拖着自己的身体,面料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被厚厚的地毯给淹没了,它慢慢地靠近那副画,然后,从墙角的缝隙里,大约是躯体顶开了那副画和墙壁的夹角,那画像直直地往下滑,扣了下去,整个压在人偶的身上,但没过一会儿,那人偶就不见了。 茯苓听到画像掉落的声音,刚起身一看,那画像已经无缘无故朝下掉在地上了。 茯苓想着,可能是维森随手一放没有摆稳,本想下床去将那副画重新扶起来,可自己的下半身稍微动一动就疼得不行,更别说那包着纱布的脚底了。 还是等维森回来之后再告诉她吧。 茯苓这么想着,又窝回了被子里。 然后,慢慢地,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茯苓不想那么快再次入睡,而且这很有可能是画像的再次附身,她不能让那画像这么容易如愿! 过了一阵,维森再次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是温热的。 “喝吧。”维森将水递给茯苓。 茯苓接过水,氤氲的雾气掩盖住了水中那一丝气味的不对劲。 茯苓慢慢地将水饮尽,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滴水未进,醒了之后口干舌燥的。 她原本还想再和维森说两句,却眼前一黑,再次昏睡过去。 维森看着茯苓逐渐睡熟,从墙角处将倒下的画像再次扶起来,对准了茯苓的方向,立好。 “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 维森将一台摄像机固定在墙角,然后离开了房间。她给茯苓下的是安眠药,甚至比自己平时服用的量还要少,肯定不会出事的,茯苓能睡得那么快,只是身体还没清醒,加上画像的作用罢了。 茯苓感觉很难以置信。 自己再次回到了学校,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撑一会儿,可没想到连跟维森说上一句话都不能,就直接再次进入了这片梦境。 “罪人——茯苓,请付出你的代价!” 一个声音响起,茯苓此时置身于教学楼一楼小广场的中央。 这里四周的教室都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二楼可以直接往下看到她的那片台子却亮堂堂的,但只有那一片亮着,再往上到五六楼,从左往右环绕着的教室,里面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有什么。 台子上没有人。 茯苓刚想踏出步子,一道剧烈的强光,像舞台灯一样,打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台上忽然热闹起来,周围也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欢呼声,夹杂着节奏感十分强烈的音乐,灯光也随之变得五彩斑斓,像是置身于热闹的舞厅。 “哦哦哦哦!” “好!好!” “热闹起来!” “好运来呀!” …… 可是周围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茯苓茫然地向四周看去,炫彩的灯光照不进漆黑的教室,中间这一片热闹非凡,可灯光没有照到的黑暗处,却是一片死寂。 这种反差感太诡异了,混杂着蓝莓酒的甜腻气息,人们的欢呼与喧闹,茯苓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让我们恭喜高三的学姐茯苓——毕业了!” 像是主持人开场时的致辞,引起了周围一大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毕业了——” “恭喜学姐!” “好——” …… 在这场欢呼中央的茯苓,开始慌乱起来。 一种社死的感觉油然而生。 混着这样的欢呼声,茯苓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开始动工凿地了。 “罪人——茯苓,请付出你的代价!”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围又想起来反复迭起的欢呼声,震得人耳朵疼。 茯苓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往灯光的外面冲,她一脚直接踏出灯光,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骤然之间全部消失了。 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音。 静得令人发慌。 茯苓看见,灯光下那里明明是有密密麻麻一大片人的,他们不知有多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像是一瓶沙丁鱼罐头般挤在那一大片灯光下,他们的身形随着欢呼逐渐扭曲,变得细长,变得模糊,时而清晰,时而变化,不太看得清了。 茯苓本想喘口气,可黑暗中也并不安宁。 那灯光下的欢呼就像一部无声电视一样,放着欢呼的画面,可没有一点儿声音。 黑暗仿佛能淹没一切,将声音与神智都慢慢吞噬。在迅速被剥夺的听觉的影响下,连呼吸声都慢慢变得微弱,心跳声也逐渐听不见了。 茯苓想要说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却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茯苓开始变得惊慌,她现在像个聋子和哑巴,视线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连那一片灯光都要慢慢消逝了。 茯苓连忙回到那一片灯光下,可那一片喧闹又吵得人脑袋疼。 站在光和暗的交界处,也只是一半喧闹一半寂静罢了,只会将人在混乱之中逼疯。 “罪人——茯苓,请付出你的代价!” 这话又喊了一遍,茯苓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了。 “你为什么叫我罪人,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