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两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就遇到了岔路口。
这两个盗洞口,一个大一个小,大的是正常尺寸,小的看起来,却只能容下小孩身量,周围的泥土里是四块青石板。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下水道,直径被固定,再也无法扩大。
从脚印的大小和数量,一眼就能够看出那些孩子们走的方位。
王宛之足够的瘦弱,二人从盗洞爬出之后,就进入到了第二个临卡。
相比于方才的院落,这里就显得比较简陋了,根据旧时的陈设来看,应该是一座土地庙。
砂石不知被什么震落下来,地上凌乱的摆着一些琐碎的东西,一种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的焦糊味,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横尘在地上,多数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一人还强撑着,勉强算是有意识。
“快...救人。”
他艰难的开口,额前的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不自觉地体现出他的隐忍和痛苦来。
这应该就是他的那几个伙伴了
“张海客,你炸了这里。”
地上的少年抬头,勉强一笑,
王宛之觉得这笑里隐约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
“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
身旁小孩的眉紧紧簇了起来。
“很麻烦。”
“你们破坏了原本的结构,出了很多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王宛之隐约嗅到几分剑拔弩张的意思,
“好了,先救人,其他的等会再说。”
此时此刻,她总该去说点什么,
这个被称为张海客的少年,他是仅仅靠着一缕执念和本身强大的毅力才挺到现在。再拖下去,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小孩不再去说什么,利刃出鞘,左手一握刀刃,向右用力划去。
一系列动作连贯自然,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味,
薄如蝉翼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手掌,他将充盈着的鲜血手掌抚过张海客裸露在外的肌理,血液随着他的动作被涂抹在张海客的身上。
张海客发出隐忍的闷哼,靠的近了些,肌肤之下,密密麻麻的黑线顺着血管游走躲避着。
不久,他突然直起身,哇的一下,猛地咳出一大口漆黑的血块来。
许多细小的黑线在污秽物里扭动着,这种蚂蟥只有面条粗细,仔细一看,还与平日里所见到的不一样,上面覆盖着白色的虫卵,密密麻麻的,很渗人。
王宛之看着地上的污秽物,特别是扭动这的蚂蝗的躯体和那些白花花的虫卵,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脸都绿了。
看来她猜的不错,如果泥浆池从一开始就是这座地宫建造时设置的必经之路,那么泥浆里肯定被动了手脚,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骇人。
可也真是奇怪,她和小孩都是从泥浆池里出来的,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都中招了,可她呕出的那几口泥浆里就没什么,现在人也是活蹦乱跳的,小孩看着也很正常,难道是距离发作还需要时间,还是…
张海客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没有大碍了,只需休息片刻,缓过劲来就好。
小孩掌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血液却像是流尽了,脸色也苍白的不成样子。
但是没有想要止血的动作,
他又拿起刀,重重地划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血液重新溢出,
他的自愈能力很好,五个人,需要的血液很多,
所以他时不时地用刀再次划开将要愈合的伤口,如此往复,掌中的皮肉逐渐模糊,隐约可见期间森森的白骨。
每一个人吐出带着蚂蟥的血块来,他的脸色便越发的苍白,像是飘摇在大风之中的纸人那样,显得脆弱不堪。
但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是习惯了这样大量出血的情况,刀子割开皮肉的痛苦就变得不值一提。
王宛之第一次看到这种自残式的治疗方法,这种怪异的疗法,王宛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就这样看着这个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放血,她隐约感觉着,她能做点什么。
对…她一定能做点什么。
于是她一把抽出短刀,对着左手手心咬着牙就是一刀。
这傻小孩怎么可能不痛呢,怎么又会不痛呢〕
明明一开始只要足够快,就会暂时麻痹大脑,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感。
然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接触,被挑起的都是疼痛的神经。
等到鲜血逐渐流尽,她的身体从这道伤口开始,变得愈发冰冷。
她的血似乎起了作用,地上的少年脸色开始逐渐变得红润,过了一会,剧烈的颤抖起来。接下来和张海客的症状一样,也是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团污秽,终于不再是之前不省人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