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弦
王宛之跟着那小孩,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这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王宛之脚下的步子也随之一顿。
她观望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没有马平川的亲兵和护卫,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离开了马平川的视线。
小孩回过头来,王宛之对上了一双完全漆黑的眸子。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冷静的令人害怕。
“你不是马家人,没有必要参与进来。”
“小孩,有些事情…是人无法左右的。”
王宛之顿了顿,思索着要不要告诉这个孩子一切,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在暮色的笼罩下,笑着摇了摇头。
“我嘛…应该是为了这条命,”
“我想活下去。”
他回过头,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
有什么划过他的脑海,
女人满身是伤,浑身的疼痛已经令她麻木,
过度的失血,使她的体温失衡,冰冷的雨水浇筑在她每一个伤口上,把它们泡的发白,
这种不易承受的痛苦,为什么要坚持,为什么不甘于沉沦呢,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证明什么呢。
她大口喘着气,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潮湿,带着冷意的空气,这让她逐渐溃散的精神变得清醒。
“为了活着啊…为了我这条命。”
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女人晶亮的眸子在昏暗的雨水里,却丝毫没有被抹去光彩。
王宛之就这样笑着告诉他,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做主的,她只是想活下去。
“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这在年幼的张起灵看来,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光彩。
她从来都是这样,从他记事一来,一直都是这样,明明他们一齐沉沦在泥潭里,但是她的身上,总能迸发出一种生命力。
这种感觉很莫名,
。
王宛之觉得很奇怪,
她的思维,脑海中涌动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个小孩,是值得她相信的,但理智却又在抓紧机会力挽狂澜。
接下来的路上,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王宛之本来就不喜欢讲话,那小孩好像也是这样,两个人像两个哑巴似的走了一会,王宛之循着记忆来到之前那个被她藏起来的盗洞前,没想到这小孩也是一道的。
“这是你们干的?”
“嗯。”
他们打坑的地方其实非常巧妙,打在一个田垄的侧面,所以被人发现的概率很小。
连通地面的只有一个供一人进出的小洞口,用簸箕封上,盖上泥土,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只有踩上去才会发现此处的奥秘。
(上两段摘自《藏海花》离奇的墓穴)
“你的伙伴呢?在底下?”
王宛之顺着他所望的地方看去,深邃的黑色,描摹着最为阴冷和令人恐惧的,寂静。
两人鱼贯下落到墓穴里,王宛之掏了火柴,点了根火折子照亮四周。
这个墓的保存情况基本良好,没有积水,并且十分干燥,闻不到丝毫腐烂的气味,有些不同寻常。
她抬手照亮了四周,透过火折子明灭的光,所能见到的一切,都与一般墓中所见的相互颠倒。
例如王宛之如今站立的地面上,那些用青墨和橘油绘制而成的九天玄女壁画,通常都绘于墓室顶端。
而如今墓顶的那些参差不齐的青砖,通常是进入墓穴之后最先看见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墓像是被什么东西悬倒过来了。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王宛之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
东阳郡〔在秦汉时期,马庵村所属一代旧称为东阳郡〕一代整体的山形山势是朝地里长的,而不是朝天上,或许是个别风水师为了顺应山之脉络,这古墓才因此而建。
在她含糊不清的记忆中,对一些古书还有点印象,书上记载便是如此,
仔细想想却还有些不对。
可涉及这个古墓的一切,不管怎么看都已经十分诡异了。
王宛之恍惚间嗅到一丝奇怪的檀木香味,但飘渺而又浅淡,无法确定这股香味的来源。
她环顾四周,火折子的光所照映的最深处,模模糊糊的显现出一尊动物雕像来。
在墓中能够瞧见动物雕像,基本上是作镇墓之用,其实不能算是奇怪,但是,如果在一切都是倒立着的情况下,一尊正立的雕像,怎么说总有些格格不入。
王宛之拾着火折子靠近,才发现是一尊半人高的铜马像。
说是铜马,其实王宛之也不太确定它的材质,像是漆器,也或许不是。
它通体发黑,上面还布有一些凸起的乳钉,看的人很不舒服。
马背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