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张渺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爷爷突发脑梗死亡了。

那时候，张大德正在N市混的风生水起，新娶了老婆，还添了梦寐以求的儿子，好不快活。

张大德根本就不想管张渺，于是大手一挥，给了妹妹一些钱，让妹妹一家帮忙照顾女儿。

张渺的姑姑早就听说了张渺是个人嫌狗憎的小孩，根本不想接手她，但无奈张大德给的钱不少，对于生活在贫穷北方小镇上的她，还算可观。于是，她就答应了张渺来自家住。

那是个脏乱差的小镇，一排排棚屋挨得紧密，住着的都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素质的穷人。

张渺的姑姑生活拮据，贫穷让她变得非常刻薄，她每天干活之余，最爱的就是背后嚼舌根，因此，没多长时间，棚屋的住户们已经把张渺的那些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姑姑一家虽然不待见张渺，但毕竟收了钱，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但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流露出对张渺的无视。比如，平日里说话聊天，都很刻意不带她，出去玩就留她自己在家里，这些微小的事情，虽然单拿出来看不算什么，但积累久了，就会形成巨大的恶意。

张渺姑姑也有个儿子，比张渺小几个月。

那个岁数的孩子，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世界，但模仿大人的本领却相当一流。他当然能察觉到家里人把张渺划分为“低人一等”那一栏中，也偷偷听到了妈妈讲的张渺的那些坏话。于是，他便带着棚屋附近所有的孩子，一起孤立、欺负张渺。

有时候，常常是五六个孩子，结伴骂张渺，并且朝她丢石头。

如果仅仅是自己被骂，张渺并不在乎，但妈妈的事情在她这里是一块逆鳞。有一次，她一个人单挑一群孩子，如同发疯了一般，把那些孩子打的头破血流。

从此，张渺成为了棚屋住户们口中人见人怕的“疯狗”。

再后来，张渺初中毕业，张大德也没钱了。姑姑一家毫不犹豫地将张渺扫地出门，一晃眼就到了现在……

*

首先接到陌生电话的，是李奶奶。

电话里，是个听着有些嘶哑的中年男声。他告诉李奶奶自己知道张渺的下落，如果愿意拿出XX万给他，他可以把张渺所在的地方提供出来。

他要求李奶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否则一开始的条件全部作废，自己也不会提供张渺所在的地点。

李奶奶六神无主，首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打来电话的人是不是骗子，再说，就算对方不是骗子，她也没那么多钱啊。她不敢报警，只好找陈奶奶商量。

陈奶奶沉吟片刻，让她把这件事告诉沈律，她说：“小律虽然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但他心智远超常人，就算对方是个狡诈的中年人，也不一定是小律的对手。再者，小律有钱做这个交易，如果交易失败，发现对方是个骗子。小律跟着警察一起寻找张渺，他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联系警察抓到骗子。”

李奶奶眼泪快要流下来了，赶紧拨通了沈律的电话，将这件事情包括对方留下的联系方式都告诉了他。

她打完电话，叹了口气：“这次小律要是真能找到渺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陈奶奶笑了笑，安慰她：“说什么感谢？你把渺渺当成自己的孙女看，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先去给屋里的菩萨上柱香，保佑渺渺能够平安回来。”

此时，警方对张大德的追捕正陷入胶着。在预测的张大德最有可能经过的几条路线中，所有的摄像头里，都不见了那辆面包车的身影。

派出所所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合理推断，张大德现在应该是察觉到了警方追捕，所以换了一辆车。至于他换的究竟是哪辆车，这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他们的搜索行动变得异常困难。

沈律接到李奶奶的电话，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记下了来电者提供的信息，以及李奶奶收到的虚拟号码。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给李奶奶打电话的，竟然是F市里一个很出名的黑市商人。

或许对方手里真的有些东西……沈律攥紧了拳头，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了。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警方队伍，租了摩托车，直奔F市。幸好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F市不算太远。凌

晨两点多钟，沈律见到了那名黑市商人。

空无一人的台球馆，那人坐在柜台前，把脚高高翘在桌子上。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抽着烟，手机里短视频的土味配乐声十分响亮，在空空荡荡的台球馆中显得突兀无比。

他听到门外有人进来，抬起了头，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那道伤疤，多了点放荡不羁的阴森。

他看到来人不过是个少年，嗤笑一声，掐灭了烟：“哟，这么晚才到啊，我还以为没人来了呢。怎么，张渺一个那么大的网红，家里就让个小孩过来啊？”

沈律并没有被他的话扰乱情绪，几步走到柜台前，拿出了一张卡，说：“刷吧。”